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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打实的拳头砸在他颧骨边,沉闷的一声响。
    崔昊脸上立马挂了彩。
    赵然这个火爆脾气还想上去踹两脚,被秦尚致拦住,一起去拉程琅:“程哥,别打了。”
    崔昊的朋友也想不到这个展开,急急忙忙上来劝架:“他就是嘴欠,对不住对不住!别打了,等会儿警察过来……”
    ————
    一阵兵荒马乱,还真的引来了安保。揪小鸡仔似的把人抓出去,好一通教育。
    结束的时候,派对早就开始了,七个人站在警戒线外头遥遥望了一眼——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们无关。
    搭着肩走了两条街才挤出人流,找了家便利店进去,面对窗户萧索地坐成一排。
    夜幕把透明玻璃塑成一面清透的镜子,映出一行人的倒影。
    劝架的时候头发都散了,乱糟糟搭在额前脑后,程琅最严重,脸上被崔昊抓了一下,红红的一道口子。
    大家在镜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赵然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老子最转折的一个跨年!”
    秦尚致:“程哥散打没白学,惹不起惹不起!”
    贺芷抓着发箍一个个发过去:“来来来,新年第一天要在这里开始了,大家有仪式感一点。”
    ……
    坐到十点,大家都困得不行,不想等零点了。
    学校离市区也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分房间的时候所有人还扭捏了一下:“要不女生开一间,男生开一间?”
    赵然咳嗽了声,没说话。
    桑迟说:“我和师兄一间。”
    说完,抽走一个门卡拉着程琅进去了。
    余下的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卧槽,迟迟居然才是总攻霸霸。”
    第34章
    程琅当然没觉得桑迟是想跟自己做点什么,估计是要接受批评教育了。
    一进门, 他就自觉坐到了外头这张床的床位, 没吭声。
    桑迟默不作声打开空调, 揿亮卫生间的灯进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瓶红药水跟一包棉签,上来前在便利店买的。
    她蹬了鞋子, 跟着也爬上外侧的床, 半跪在他面前:“脸。”
    程琅乖乖把左脸伸过去了。
    眼角下方, 颧骨往上的位置, 有一道浅浅的破皮的长条, 渗出来的血珠还凝在皮肤上,伤口微微肿起来, 有明显的凸起。
    桑迟拿出一根棉签,先用酒精轻轻擦了伤口旁边的灰, 再用药水浅浅铺了一层。药水有点刺激, 程琅轻声吸了一口气。
    桑迟凑近一些给他吹了吹, 小声说:“你要破相了。”
    程琅勾起唇,两只手搭在她腰上:“破相了你就要踹了我吗?”
    “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我又不生气。”
    “嗯, 就你的反射弧, 估计反应过来都明天了。”
    可是反射弧长又不代表不会受伤, 还是要打一顿解气。
    伤口不大,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程琅把两个人的外套丢在小桌子上,问她:“要洗澡么?”
    不问还好,一问, 酒店独处的暧昧气氛就上来了。
    桑迟低头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闷声说:“有点困了,不想洗。”
    而且也没有带换洗衣服。
    “嗯。”
    桑迟挪到里侧靠墙的床位上,穿着衬衫跟牛仔裤胡乱就钻进被子里,面对着墙那一侧,说:“开一下电视吧,我习惯听着声音睡。”
    程琅低低应了一声。
    “要听什么?”
    “都行。”
    电视打开来,随便放了一个婆媳剧,调好音量,程琅关上灯,也上了床。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荧荧的亮光里能看见她小小的后脑勺跟一小段脖颈,被子随她不规律的呼吸微微起伏……
    安静了有二十分钟,程琅出声:“不吃安眠药么?”
    桑迟说:“等十二点还睡不着,我再起来吃。”
    程琅沉默了下,又说:“要么给我吃一颗?”
    不然,两个人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躺着,他今晚可能是睡不着了。
    桑迟很有原则地拒绝了:“药不能乱吃的。”
    “而且,我只有十四颗,很珍贵的。”
    程琅垂着眼,就笑了。
    “那我睡不着,怎么办?”
    桑迟转过来,在微弱的光里抓住他澄亮的眼睛:“你试试放松呼吸法。”
    “或者听催眠电台,还有白噪音。”
    说到失眠,桑迟简直是一个尝遍百草的大家,当即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低头找了一会儿,把听筒朝着他的位置放在床头柜上:“你试试看这个,要耳机吗?”
    非常热情要传授各种催眠秘笈的样子,完全没有听懂程琅话里隐晦的激动。
    程琅无奈地笑了笑,摁住她的手:“不用了,你睡吧。”
    “哦。”
    桑迟又躺下去了。
    房间的窗子没有关严实,有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开窗帘一角,皎洁的明月就在开合的布帘中若隐若现,在桑迟的床尾落下一块忽隐忽现的光斑。
    两个说了晚安的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空调呼呼吹着热风,小小的房间里温度一点点往上窜高。
    沉沉的夜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忽然,桑迟坐起来了,她默不作声掀开被子,赤脚走过去,轻轻推了推程琅。
    程琅也是沉默着,掀开被子,给她让了半个床位的空间。
    连亲吻都是沉默的。
    程琅撑着手臂在她上面,俯身狠狠地亲上去,完全不留一点余地地,把她拢在自己身下。桑迟搭着他的肩膀,迷瞪瞪心想,空调好像还是调得太高了。
    这个凶狠的亲吻持续了近一分钟,桑迟的舌根都麻了,下唇被他咬得微微发疼。
    分开的时候眼前都还是黑的。
    桑迟靠在他颈窝,小口地喘着气,反射弧超长地开始生闷气:“我才不是性冷淡。”
    程琅想笑,忍住了:“就想证明这个?”
    桑迟摇摇头,指尖戳了戳他锁骨的位置,喃喃地说:“喜欢你。”
    想说,就算那些药阻断了我的情感起伏,我还是这样喜欢你。
    生病的时候就这样喜欢你,如果不生病,对你的喜欢大概是这样的三倍十倍,比这样多得多的喜欢。
    “我知道。”
    程琅俯身,轻轻地安抚似的衔住了她的唇。
    身后的电视剧上,丈夫跪在地上痛哭忏悔往日的荒唐行径。
    程琅伸手,缓缓从她耸开的衬衫下摆挪了上去,手是滚烫的,身体也是。
    昔日的恶毒婆婆站出来给儿子求情。
    程琅的亲吻从她的唇挪到了耳朵,亲她的耳垂还有耳下的皮肤。鼻子埋进她的颈窝,嗅到了淡淡的女孩子的香气。
    霸气回归的媳妇终于站出来了……
    程琅反手关了电视,用被子把两个人盖住。
    房间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没有了,只剩下两人低低的急促的呼吸声。
    ————
    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还是完全暗着的。
    窗帘缝隙望出去还能看见天际寒星。
    怀里的人蜷成小小的一团,是醒着的。
    他探到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才两点出头。
    低头看她,哑声问:“睡不着?还是刚睡醒?”
    桑迟的声音嗡嗡的,带点鼻音:“睡了一会儿。”
    平时就是断断续续的,很不安稳,更别提今天还是第一回 跟男生睡在一起。多重因素影响下,她一点多就睁了眼,硬生生躺到现在也没有再睡着。
    程琅察觉到她的呼吸有点乱,手探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稍微有点热,应该是在被子里捂的:“哪里不舒服?”
    桑迟难受地动了一下,只说:“不知道为什么,背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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