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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琅点进这人的微博主页,发现他关注了大量类似失眠、抑郁症的超话。
    一共发了十几条微博,内容都是一样的“长期大量有,需要安眠药的找我”。
    还配有一张图,佐匹克隆、艾司唑仑、阿普,市面上在用的中效长效安眠药都在表格里头,列了主要适应症和半衰期差别。
    程琅的手指无意识抽动了下。
    隔壁坐着的人把头探过来:“朱敏今天有点凶啊……我选题也被驳回来了。你有没有备选的?要不分我一个?”
    程琅把电脑推给他,拉开椅子出去了。
    桑迟的微博他有,平时很少发东西,大多转发一下她室友的。
    点开她的主页,发现她有在微博记日记的习惯,都是仅自己可见。内容很简单,天气和事件,连出场人物都没有。
    一起跨年。
    谈恋爱了。
    第一次约会。
    喝酒了。
    好喜欢他。
    ............
    剩余的就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
    “失眠。”
    “失眠。”
    “好想哭。”
    “好像要死了。”
    “失眠。”
    “不想动。”
    “废物。”
    “失眠。”
    “失眠。”
    “失眠失眠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快完结了,日更不太能保证,我尽力,谢谢大家扶贫!
    第38章
    桌角小闹钟的两根指针合在一起,表盘短促地亮了一下。
    十二点了。
    桑迟盘腿坐在大床中央,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纯棉长袖t跟黑色长裤, 空调开得足, 身下还垫了块智能发热毯。
    被程琅没收走的三瓶江小白放在她盘起的腿间。
    花花凑过来低着头四处嗅。
    十点半她见程琅还没有回来,心想他今天应该是回宿舍了,于是偷摸到次卧, 好半天把三瓶酒给捞了回来。
    还藏在衣柜最顶层, 看不起谁的身高呢。
    外头的纸套子取下来, 露出纯白色带着蓝条的瓶身。
    拧开来喝一小口, 热辣的酒味钻进喉咙里, 嘴唇一下子变得麻酥酥的,有点呛。
    再喝第二口, 第三口,胃里开始烧起一簇小火, 温温热热, 顺着食道往脑上窜。
    花花两只前爪扶着她的胸口, 仰着头要上来凑热闹,被桑迟别着腰躲过去:“你不能喝。”
    “喵。”
    夜已经深了, 对面居民楼的窗子像一个个黑漆漆的洞穴, 洞穴上头立着一弯皎洁明月, 洞穴下头是排排路灯晕染出的夜景。
    桑迟爬起来,跪坐在小飘窗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一闪即逝的车灯。
    两瓶见底,开始有点上头,多巴胺像天边碎星似的在她脑子里游动, 飘飘欲仙。
    空腹干喝酒最容易醉,桑迟抱着最后一瓶,纠结要不要再喝一点点。
    嘴巴刚碰到瓶口,公寓大门传来砰砰的两声响动。
    程琅回来了。
    桑迟眼疾手快扑过去摁灭了小台灯,酒瓶子抱在怀里,摸黑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藏回了自己衣柜里。
    花花凑到她身边,响亮地叫了一声。
    桑迟把猫抱起来,小声嘘它:“别闹。他不会进来的,我们安安静静,等一会儿再喝。”
    像是跟她做对似的,话音刚落,房间门咔哒一声给推开了。这还不够,一只手摸到墙壁的开关,头顶上的吊灯闪了一下,暖黄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桑迟浑身酒气脸颊微红地抱着只猫躲在窗帘后头,被捉了个正着。
    不过喝了酒,脸皮总要厚一些。
    她单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慢吞吞钻出来,身上带着酒气也不敢靠近,贴着窗软趴趴站着:“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程琅在门口顿了顿,走进来随手掩了门:“跟严祺他们去喝了点酒。”
    桑迟重重哦了一声,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就说,一股酒味!”
    “……”
    程琅坐到床边来,朝她抬了抬手:“走条直线我看看。”
    桑迟晃晃脑袋,还算稳当地走到床的这一侧,单腿曲起爬了上去。
    她十一点多才洗的澡,头发随便吹了下,这会儿乌黑的发丝软软地搭在肩头,嘴唇被白酒辣出明艳的红。眼神还清明,看不出醉了没有,就是跟上回公交站喝了酒似的傻乐。
    上回啤酒,这回一瓶白的,更傻。
    她双手撑着被面,一跳一跳跪到他身后,脑袋往前一靠,贴住他肩膀:“其实……我也喝了一点点酒。”说着,拇指指甲盖掐着食指指尖比了个数。
    程琅偏头看过来,没什么表情地哇了一声:“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桑迟用力点头,食指竖起来凑到唇边:“我们的小秘密,不要说出去。”
    “你还有什么别的小秘密?”
    桑迟摇摇头:“你会告诉医生,然后我就要被骂了。”
    程琅说:“我谁都不告诉。”
    “真的?”
    “嗯。”
    “……好吧。”桑迟左右看了看,伸直了腰巴着他的背凑到耳边,小声又小声:“我没按时吃药。”
    “嗯……”
    “我还存了好多好多舍曲林。”
    “……存来干什么?”
    桑迟张了张唇,忽然眼眶一红:“春天快到了。”
    程琅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垂着脑袋,说:“我手疼。”
    “背也疼。”
    “我要死了。”
    ……
    ……
    桑迟发了半个小时酒疯,抽抽噎噎睡下了。
    连做梦都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有年轻时候的桑母,还有她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
    男人一个劲地往前走,桑母神情涣散,挺着大肚子在后面追,身上的药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一直走进一束光里……
    她追着那道光走到尽头,看见了程琅。
    万籁俱寂。
    他一句话都没说,俯身含住她干裂的唇瓣。柔软的舌尖相触,他口腔里的气息清冽干净,带着牙膏淡淡的薄荷香气。
    床垫往下一沉,程琅翻身跪在她上方,吊灯被他的身形遮住,他的面庞就罩在阴影里,露出高挺的半截鼻梁曲线。他单手揪住t恤后领,利落地把衣服脱下来。光|裸的上身像山一样压下来,停在她上方很近的位置:“醒了么?”
    桑迟眯了下眼睛,躺在底下歪头看他,什么话也没有。
    炽热的吻落在她耳后,空气里淡淡的酒香渐渐变得粘腻。
    ……
    ————
    第二天风和天清,阳光带着暖意从落地窗窗帘照进来。
    桑迟睁开眼睛,看到微尘在光线中浮动。
    已经九点半了。
    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口渴得厉害,头也一阵一阵抽抽得疼。
    她还没怎么睡清醒,两只手撑着坐起来,盯着被面看了半天,发现被套好像换了一个样式,掀开看一眼,床单也变了样。原来是米白色碎花图案的,现在变成了单调的深灰色,不是她的风格。
    蜷着腿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棉t恤,又宽又大,被她穿成了中袖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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