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找到了当年的稳婆,稳婆承认,庆王妃生的是一个男婴,大姨姐抱来的也是男婴,至于庆王妃生下的孩子去了哪里,稳婆不知道,这是大姨姐一手操办的。
庆王已经不能人道,唯一的儿子却下落不明,他像发疯一样殴打庆王妃,庆王妃却不相信,她认定姐姐不会骗她,认定这是丈夫与陈侧妃的阴谋,她知道庆王活得小心翼翼,如果这个时候她死了,太皇太后定然会以母后的名义给庆王指婚,再娶的王妃也肯定是太皇太后的人,所以庆王不敢让她死,即使恨她,也只能让她活着。
庆王妃更是悄悄安排下去,一旦她死了,就把庆王是阉人的事传扬出去。
庆王恨极了庆王妃,他的确不能让庆王妃死,而在这时,他发现他的身体有了变化,他的举止也越发像阉人了。
他让人找来了两个与他相像的人,加以训练之后,再加上化妆,让他们做了自己的替身。
他又采办了歌舞女伎,别人送来的美人也却之不恭,让太皇太后和当时的皇帝,全都认为庆王迷恋女色,不会再有所作为,从此对他掉以轻心,反而把矛头全部集中到了裕王身上。
庆王府里没有名份的女人有二三十人,庆王放任替身宠幸这些女子,生下儿子便夭折,生下女儿就留着。
庆王府里,除了世子柴申以外,包括给柴晏做过娶亲老爷的柴韦同样也是舞伎所生,但是庆王把这些孩子全部记在庆王妃和两名侧妃名下,堂而皇之上了玉牒。
而庆王在启用替身之后,担心会被人识破,将王府里的人从上到下全部替换,就连长史也因病去世,后来的长史是京城重新委派过来的。
李绮娘的养父李老爷子,但是那个时候离开的庆王府。
老爷子是主动离开,倒不是他发现了庆王的秘密,而是当时庆王妃和两位侧妃斗得乌眼鸡一眼,就连厨房也被波及,老爷子觉得心累,生怕哪天做了炮灰,他在进庆王府之前便已是名厨,离开庆王府也不会没有出路,于是他便带着妻儿老小回了祖籍。
那位说出一切的嬷嬷,因为是庆王妃的陪嫁嬷嬷,所以得以留在了王府。
两位侧妃都已上了年纪,陈侧妃前年去世,另一位孙侧妃吃斋念佛,若不是庆王妃不让她出家,她可能早就搬进庵堂里了。
而庆王妃这些年的精神越来越差,一时明白一时糊涂,飞鱼卫来抄家,她的精神便彻底崩溃,看到谁都说是她的儿子,反倒是不认识世子柴申了。
柴申,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太子听完柴晏的这番话,问道:庆王如何了?
柴晏道: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他要见柴申。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带柴申去见他。
皇帝没有夺去庆王的封号,他现在仍然是亲王,他也没有被关在大牢,而是一直住在一座偏僻的宫殿,那里早年是冷宫,如今那里的宫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那里便空置下来。
庆王是皇帝唯一的兄弟了,在得知他是阉人,并且时日无多,皇帝便没想过要苛待他,因此,这些日子,为了维持他的生命,各种补品从未中断。即使现在,也是高床软枕,身边守着三位太医。
庆王府被抄没时,柴申是懵的,飞鱼卫只说庆王谋反,其他的没有多说一个字。
柴申眼睁睁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从父王的院子里押出来,而那两个人,全都是他的父王。
他去问庆王妃,可庆王妃只是看着他呵呵冷笑,他疑惑了一路,直到现在,睿亲王说要带他去见他的父王,柴申忙问:父王不是就在隔壁的牢房吗,为何要来宫里?
柴晏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怜,在这件事上,他也是无辜的。
阉人身体与常人有异,因此,即使屋里点了薰香,依然遮不住尿骚味道。
柴申嫌弃地捂住鼻子,却又好奇地看向锦榻上的老人。
那老人有些面熟,可他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柴晏说道:那是庆王爷,世子去陪王爷说说话吧。
柴申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柴晏:你说那是父王?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的父王虽然年近半百,但是身体康健,仪表堂堂,看上去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而锦榻上的老人,瘦小,枯干,腐朽如尸体。
听到他的声音,老人笑了,声音尖细怪异,让人毛骨悚然。
柴申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他不由自主走到床榻前,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你来了,呵呵,来了好,来了好。
庆王咧开嘴,他的牙齿脱落,露出紫黑的牙床,一股腐烂的味道从他的口腔里喷出来,柴申作呕,后退一步,没有站稳,坐到了地上。
你是谁?你是谁?柴申的身体簌簌发抖,如同即将被暴风骤雨折断的树枝。
我是庆王,高宗第七子,真真正正的庆亲王。庆王尖声说道。
柴申面色如纸,他有很多不明白,但是他不敢问,他担心这个老人还会说出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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