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林白榆所知,上午发的英语和语文试卷,隋钦的两门科目也是刚及格。
考得这么准的,她还是头一次见,一门科目可以说是巧合,几门都是刚及格,就不太像偶然了。
方云旗啧啧出声。
“看到没,66,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今晚你请客。”
“阿钦真是全年级最稳的男人。”
隋钦拎着试卷看了眼,又压回了桌上。
齐统长叹一口气:“多考一分呗,哥你怎么每次都卡着及格线,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说你是等着高考闪瞎我们的眼睛。”
其实高三一班的老师们也是这么想的。
林白榆竖起耳朵。
隋钦看见她微微转了点头,一看就是在听。
他挑了下眉,只回了三个字:“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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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对于学生不强制住宿,每天晚上四节晚自习,走读的学生不需要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第三节 晚自习一结束,林白榆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教室里和她一样的同学不在少数,空荡了一小半。
该写的作业在晚自习已经写得差不多,林白榆拿了两本《小题狂练》就打算离开。
她后排四五个男生都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座位。
“这个月人少了不少啊。”
“得换了。”
“换啥啊?”
林白榆好奇:“他们也是走读?”
秦北北正对着小镜子照自己,听见问题,随口回答:“是啊,估计去打工了吧。”
她收了镜子,拎着包就要出去:“我先走了,明天见。”
林白榆走出教室,看见刚到走廊尽头的男生们,他们追逃打闹,她在之中看见了隋钦。
白天上学,晚上打工。
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
林白榆回到家里还在想隋钦的事。
上次杂货店的王婶和她说他们虐待隋钦,后来她亲眼见到那个阿姨不给隋钦饭吃。
那天晚上他是只喝了一罐可乐,还是自己买了东西吃?
林白榆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因为那个与现实相反的梦,南槐街54号的隋钦像是代替她活在那里。
除了他,南槐街的其他人都与梦里一模一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十一点半时,林白榆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陷入了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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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了,人少了好多。”
方云旗和齐统坐在台阶上,看着明艺的北门:“今天提前下班,国庆节过后,天怎么凉得这么快。”
隋钦将钥匙塞进兜里,直起身。
“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夜里的南槐街漆黑一片,这条路走了几年,他不用灯,借着月色都能找到54号在哪。
门当然是锁着的。
隋钦从边上翻墙进去,主卧的黄红英和隋有志早就睡着,而次卧里还亮着灯,想必是黄泽在玩游戏。
虽然是独生子,但是黄泽和黄红英姓。
“上啊!上啊!”
“艹你们怎么这么垃圾!”
一连串的脏话过后,是砸键盘的声音。
厨房里也是空的。
隋钦不论是早回还是晚回,隋家都不会给他留饭。
饿的次数多久,就会自己找吃的了。
他面不改色,接了冷水洗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房间原本是杂物间,当然,现在也是,除了一张床以外,堆积的都不是他的东西,连张桌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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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隋钦没在早读课时间迟到。
他还是吃面包,嘴巴明明那么漂亮,却三两下就吃光了。
隋钦一抬头,就捕捉到林白榆惊诧的目光。
林白榆的眼睛蓦地睁大了一点,张了张嘴,蹦出一句话:“……你要不要喝水?”
这么干巴巴地吃,不噎吗?
她递过去自己的水杯。
隋钦眼皮撩起,在林白榆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竟然伸手接了过去,仰头往嘴里灌。
没接触,杯口和他的嘴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水流像瀑布一样流进他的嘴巴里,也有一点点从边上溅开,从下颌流进了锁骨里。
林白榆看着男生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边上那颗小痣也跟着上上下下。
想摸。
冒出这个想法后,林白榆的耳朵热了一下。
“谢了。”
隋钦习惯性要直接撂回去,出手时想起来不是方云旗,用手推到了桌的边缘处。
看见她微红的耳朵,他眯了眯眼。
喝她的水,她都能害羞?
林白榆本想问他晚上打什么工,但班主任从后门窗口出现,她连忙转身回去背《蜀道难》了。
连着几天下来,她大概知道隋钦在整个八中很出名,除了门门及格的成绩,还有他的脸。
再就是篮球队的第一名。
不过他现在已经退出篮球队了。
林白榆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隋钦叼着面包,种类基本没变过,是面包店里最便宜的吐司。
没有其他的辅食,比如牛奶什么的。
念及他家里的情况,吃这个也不意外了。
但在人群里,林白榆还是会第一个看见隋钦。
他在混乱里野蛮生长,依旧如此耀眼。
林白榆都有点不是滋味。
托那个苦情剧的梦,住在南槐街的瞎子“林白榆”,她总觉得和现实割裂,像隋钦在过她的日子。
梦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隋钦坐在她的后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偶尔看自己的目光,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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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讲解最慢的数学试卷,月考的试卷也在三天内全部都讲解结束,再度进入一轮复习中。
这天上午第二节 课后,课上到一半,隋钦和方云旗被叫了出去,但十来分钟后,方云旗回来了,隋钦却没有回来。
“艹怎么有这么贱的人啊!”
“这都能瞎说?”
方云旗骂骂咧咧的,还是被进来的英语老师说了两句才勉强按压住,频频往外望。
林白榆直觉和隋钦有关。
她扔了张纸条过去询问。
不多时,方云旗给了回复。
有个女人上节课来了学校,要给自己儿子讨公道,已经在办公室里闹了好几十分钟。
“关键是,这大婶讨公道也讨错人了啊,算起来,还是我们帮了那小子呢!你那天不都看到了!怎么我作证就不行?歧视我吗?”
林白榆恍然。
是国庆假期那天。
那天,她都看见小男生摇头了,也跟着另外一伙人离开,隋钦不太可能倒回去勒索他。
下课后,隋钦还是没回来,但是只要走到办公室外面就能听见女人尖锐的大嗓门。
“你们学校的学生,你们怎么处理,我告诉你,我儿子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受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