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冰块浸在液体中,酒杯口点缀了半片柠檬和青葡萄。
方砚唯抿了一口。
什么啊,没有酒味。
“无酒精饮料。”路执说,“你好像喝一点酒就会醉。”
“这都被你知道了?”方砚唯问。
他在路执面前,好像什么都藏不住。
他零零碎碎地有些事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我俩……”他犹豫着开口。
我俩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
“我俩亲了。”路执说。
我他妈知道。
方砚唯感觉自己的脸颊应该比眼前这杯无酒精饮料红了。
“你亲我的。”路执说。
方砚唯:“?”
没啊。
他那顶多算是一时兴起亲人未遂。
最后亲下来的是路执啊。
“直男是不会随便想亲人的。”路执说,“对吧?”
方砚唯:“……”
对对对,他有罪,他该死。
路执坐在吧台内侧的高脚凳上,把佛珠至于左手掌心,拇指拨了拨,眸光微微地敛了下去:“你想说就这么算了吗?”
我他妈还没说话呢。
方砚唯心说。
在占据道德制高点这件事上,他执哥一直都是坐火箭去的。
“你没有异议吗?”路执抬头看他。
“暂时没有……”
亲都亲了,感觉也还不坏。
“那可以跟我谈吗?”路执问。
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冷得像了无悲喜的神祇,语调中却有些不容忽视的委屈。
方砚唯把头偏到一边,斜斜地看向地板,不太自然地说:“那……那试试。”
路执笑了下。
那瞬间,这个人好像又不乐意装了。
放肆又无所顾忌,这是真正的路执。
路执勾着他的脖子压过来,贴在他耳边:“方哥,当我男朋友。”
第40章 心跳
“男朋友”这个词,像是海风轻抚过的风铃,在方砚唯的心口落了串无法忽视的铃音。
他要跟路执谈恋爱吗?
他很难想象,跟路执这样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方砚唯。”路执绕过酒吧吧台,停在他身边,“我知道了,你不答应我,是怕违反校规。”
方砚唯脑子没动,学渣和校霸的dna先动了:“谈就谈,我怕个屁。”
方砚唯:“……”
那谈一下吧。
也没什么损失。
再也没有旁人,在知道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后,往他兜里塞各种葡萄零食了。
也没有谁能这么肆意张狂地,带他去看天空和大海,告诉他天地广远。
“方哥同意了。”他垂着头,耳朵微红。
路执的手指从他的颈侧擦过,停在他的发间,揉了揉,动作很轻。
方砚唯眯了下眼睛,自暴自弃地觉得舒服。
他很喜欢路执靠近他。
所以,他跟大冰块路执,谈恋爱了?
会有什么不同?
可以随便摸吗?
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路执却手心抵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颈侧。
方砚唯:“?”
“让我抱一会儿。”路执说。
他“哦”了声,没有动。
大概是高一的时候,他跟林与宋还有过一段关于拥抱的讨论。
林与宋说这是两个灵魂的相遇,他不以为然。
直至此刻,靠在路执的肩膀上,他终于觉得,他渐渐地在容纳这个同他一样了无居所的灵魂。
路执对家里的破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即便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的情绪波动,也只存在了很短暂的时间。
方砚唯被松开的时候,还有点遗憾。
不抱了吗?
他不好抱吗?
他退回到酒吧的沙发上,对着对面玻璃的反光,一点点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想问路执家里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开口,似乎对路执都有点残忍。
“想问什么?”路执说。
看出来了啊。
方砚唯想。
事已至此,问什么,似乎都没有意义。
而且他是学渣,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他觉得路执也不需要。
“执哥。”他最终说,“你是,路执。”
是路执,不是路琢。
是板着脸的大冰块,也是装模作样的小白花。
是方砚唯十八岁里的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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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1)班的晚自习时间,缺课二人组才慢悠悠地晃进了教室。
“没事吧执哥。”他们刚坐下,后排的何岁岁就关心地问,“老陈说你身体不舒服,你们学霸啊,平时光注重学习,也要多顾一顾身体。”
徐正义:“对、对的。”
“谢谢。”路执说。
方砚唯:“……”
妈的。
“苗疆人。”何岁岁又说,“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要不是老陈说了,我差点以为生病的是你。”
方砚唯:“……”
还不是怪路执。
他俩在“release”待了一整天,他把他小时候的事情,挑挑拣拣地给路执讲了讲,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他在说,路执在听,两个人相安无事。
傍晚,酒吧来了人,准备开始营业。
顾甜过来喝酒,路过他身边时吹了声口哨,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搭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喊了声嫂子。
顾甜被路执扫了一眼,麻溜地走了。
但他脸颊上的热度到现在都没下来,一句话都不想和路执说。
乱喊什么这群人。
“没事。”他把书包扔桌上。
暑假一过,他就是高三的学生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一叠试卷被人推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