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想留这个定时炸弹在这里了,就要吩咐人来把他拖下去。
贤贵君看到顾锦恪能够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这里,心里大约有了数,顾锦绣是玩不过这个太女的,更何况现在女皇的心还说不定偏着她呢,这次的计谋一定是不会成功的,甚至可以说,现在已经算失败了。
他立马就考虑到自己的下场,看清了女皇的本性,又做了这样的事,女皇真的会容忍他吗?他活着甚至还要带累其他人,他凉薄的扯了扯唇,忽然看向太女和君后,大声道:太女殿下,你母皇属意未来继承人是锦绣,后一个继承人是老五,总不是你!
女皇听见他这话,怒不可遏,竟然气得从榻上起身,直直朝贤贵君走去:毒夫!!
贤贵君才不怕呢,现在已经是鱼死网破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口气给顺了:还有君后,你这一辈子嫉妒我有什么用呢?你的妻主不爱你,你的大皇女也死了,陛下呀,爱的是那个元侍人。
他眼睛转了转,神色竟然有些癫狂,诡异的冲君后笑道:说不定你的大皇女,就是陛下故意要她死的呢?好给元侍人的孩子腾位置,甚至说不定陛下也想要你死呢,也给元侍人腾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不可抑制的吐出一口血来,是女皇握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一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血液喷溅而出,甚至溅的女皇满身都是,女皇神色冷酷:贱人,毒夫!
贤贵君的脸色一怔,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费力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匕首,最后又像了然似的,咯咯笑了两声,嘴里不断喷涌出血来,脸色也极速灰白下去,他伸手去够女皇的脖子:陛下,我爱慕你啊
女皇的身子也是一僵,贤贵君的手却软软的垂了下去,长长的袍袖滑落,露出他也握着一只匕首的手,那匕首的尖也刺入了女皇的身体。
君后一惊,大声道:救驾!!
他忙跑上去,女皇现在可还不能死呢。
顾锦恪也没想到贤贵君还能这样绝地反击,她的手动了动,最后也做仓皇状,跑了过去:来人,救驾!
不过女皇先下手为强,加上贤贵君受了重伤,刺杀的位置并不准,力气也不大,并不致命,但对女皇来说也很严重,她之前已经病了好久,身体虚弱的很,刚才能够跑下榻来杀了贤贵君,还是全靠贤贵君刺激的,现在力气一松,又受了伤,整个人软软的就往下倒。
贤贵君最后弥留的时光,目光里看到的就是女皇往他身上倒下来。
他神情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初初嫁给女皇的那一年,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妻主,就是洞房花烛之夜,好看的少女掀开他的盖头,见了他就是一笑:你生的真好看。
而他,一见倾心。
他弯了弯唇,轰然倒地,没了呼吸,女皇倒在了他身上。
皇宫里霎时忙乱起来,女皇到底撑着一口气,下旨道:太女,清君侧!一切行事便宜!
顾锦恪就等着这句话呢,太医已经慌慌乱乱的跑了过来,给女皇上药包扎,又给女皇喂了药,等到一切完毕,她们退了下去。顾锦恪也想出宫去看看,顺便把三皇女解决了,她起身欲走,没想到躺在床上的女皇拉住了她的袖子。
顾锦恪一怔,随即回身:母皇还有什么要交代儿臣的吗?
女皇的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打量了一下顾锦恪,最后手慢慢的松开,脸色都灰败了一些,其实她想问问,顾锦恪相信了贤贵君最后说的话吗?她也想让顾锦恪留顾锦绣一条命,可是她的嘴唇蠕动,最后还是说不出来。
可是看她这样的神情,也许是血脉作祟,也许是母女连心。顾锦恪忽然就福至心灵的懂了,可是多可笑呀!
她看着女皇不断蠕动的唇,那些压抑了的恨意,她原以为已经平息了的,此时又翻腾而上。
她原本是想相安无事,给女皇留些体面的,只是现在她不想了。凭什么呢?她的唇角轻轻勾起,和女皇如出一辙的凤眼里都是清冷:陛下!
她喊她,女皇听着这句称呼,却是如遭雷击,顾锦恪还嫌不够似的,弯唇笑道:我懂陛下的意思,是想留三皇姐一条命是吗?放心,我会的。
甚至她要带三皇女顾锦绣来女皇跟前敬敬孝心。
人死了有什么意思呢?活着才好玩呢。
女皇的手指还搭在她的袖上,顾锦恪笑着,纤长的手指却毫不留情拂过,女皇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顾锦恪大步出了殿门,女皇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巨大的恐慌,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没有哪一个比这一刻更让她清楚,她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女儿,内心翻涌的愧疚和凄凉完完全全的淹没了她,她后悔了。
顾锦恪却不在乎了。
女皇原先已经是察觉到了贤贵君动作和心思的。只是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本来就有陈年旧疾,贤贵君在药里动了手脚,导致女皇的身体彻底的破败下来,想要补救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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