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无所有了,他那笔宝藏不想动也得给我从地下挖出来。”
曲无容没有应答。
准确的说,是此时的水镜画面突然变成了静止,然后是一道道白色的模糊纹路将画面打乱成了一片片。
在出现第一道裂痕之后,便飞速地陷入了崩塌的进程中,几个呼吸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时年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那个声音重新响起。
“我还以为我已经睡够了……”他语气懊恼。“能量还是不太够。”
像是生怕遭到质疑一样他又连忙开口补充道,“我可不是什么残次品,充其量就是不够稳定,石观音没这个欣赏能力而已。”
“至于我是谁……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面镜子。”
这一点时年倒是相信的。
他暴露的不足之处已经足够多了。
如果再加上一条他并不能主动逃跑,而是个没长腿的镜子,在合作之中已经天然处在了绝对下风的位置,这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一想到他之前说过自己全身都是尘土颇为不忿的样子,时年完全可以想象到一只在角落里堆灰的镜子是个什么样子。
更何况……他好像还不太聪明。
“我的诚意应该已经够足了,你是怎么想的?石观音说是说着容后再说,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一个不开心又把你先放了再悄无声息解决了,大漠里危险重重,只要做好扫尾……”
就算她有靠山,但太远的靠山未必顶用。
“你在什么位置?那个水镜的画面能用几次?”时年问道。
这就是决定了要合作了。
于是等到柳无眉又一次下到地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个,即便已经在地牢中待了数天,依然显得气定神闲容光未减的姑娘。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时年看向了她,“不如让我猜猜看,你那位好师父是否此时并不在石林洞府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无眉对于自己在交谈中直接失去了主导权,略有几分不满。
可时年表现得越是自信,她觉得自己可以借助她的力量离开的倾向也就越明确。
“很好猜啊,如果你擅自来地牢两次,石观音还发现不了,那我当真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别人口中那么可怕了。”时年抬了抬下巴,神态笃定。
“所以既然都是聪明人也不必拐弯抹角了,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不是吗?”
第11章
水母阴姬未必就是个好人,可石观音一定不是。
柳无眉要逃离的理由,当然也不会是石观音让她做的事情太过于有违天理,毕竟在她这里从来都没什么是非善恶。
所以时年越是表现出——
不是救了她就有什么好处,而是江湖中素来不变的强者为尊的真理的时候,柳无眉反而更容易下定决心。
不过是叛出师门而已。
不过是……
“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手指从之前演戏时候在囚笼上留下的血痕上一扫而过,指腹略重的力道被时年的眼尾余光所捕捉,她便清楚自己恐怕还得再下一剂药。
“给我一柄我之前用的飞刀,绿色那个。“她脸上的神情明白写着你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而且你不能亲自再来地牢了,其他的我会处理。”
即便柳无眉没有明说,时年也能猜的到。
像是石观音这样多疑且掌控欲强烈的女人,柳无眉纵然深得她的信任,也绝不可能在没有特殊条件的情况下,在这石林洞府中只手遮天,寄希望于她能直接把她捞出去,还不如寄希望于石观音会大发善心。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柳无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我必须提醒你,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有随意外出的权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装扮成她的徒弟外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尤其是,曾经有人觉得曲无容这样的打扮最容易蒙混过关,也失败了。”
“我当然没有这么蠢。”时年略微上抬了嘴角。
“好,我会给你拿到你想要的。”柳无眉留下这句承诺转身离开。
她确实没有亲自下到地牢来。
第二天的中午,原本该由曲无容送来饭食,来的是个陌生的少女。
时年摩挲了一下托盘便知道这下面有夹层。
倘若来的是曲无容,她有什么小动作是瞒不过去的,但来的是这个姑娘——
她指尖微动便已经借着衣袖的掩藏,从夹层中将自己熟悉的飞刀抽了出来,藏进了袖口之中。
从遇上石观音到现在,手中有利器在手,她这才算是真正有了底气。
那送饭的姑娘一走,镜子就开了口,“光拿到飞刀你不是还在监牢中?”
他着实有点看不懂这个家伙。
在柳无眉来地牢之前,距离他们达成合作协议其实已经过了两天,得知他还可以重现一个画面的时候,她选择的居然是看无花和长孙红的相处模式。
要不是知道她是在办正事,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镜子都要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了。
然而看完之后她只是感慨了句,“你的能量储备真的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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