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梁笙瞥了一眼对面的戏院,一个女声正在唱绍兴戏,声音隔得远远地传过来,像在空中宛转的云烟,余音袅袅,可惜片刻就消散了。
待会儿的暗杀可能就是从戏院那边狙击。
误伤是不可避免的,她就在陆承胥身边,可能也会死。
陆承胥跟在后面下车,墨浓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一对英挺深邃的眉目,意气风发。他今日穿着深色的呢子军服,皮质腰带紧束窄腰,军靴漆黑锃亮,裹着修长笔直的小腿。他从她身后跟过来,自如地揽住她的肩膀,把她颊边垂下的一缕碎发捋上去。
他微笑道:“大嫂想要什么,随便挑便是。”
“嗯。”她淡淡回道。
两人一同走进那家时装店,身后跟着几个卫兵,而外面更是围着一圈。时装店其他的顾客也提前被请走了,几个店员诚惶诚恐地躬身在一旁接待。
气氛十分肃静,和租界其他热闹的地方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家店叫明窗,可能是因为它的店面是几个大玻璃窗,窗内展示着各种款式的华服,在明亮发黄的灯光中越发超凡脱俗。而店堂里都是好几面落地大镜子,晶亮无比,纤毫不差地映出他们的脸。
她走在前面看衣服,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专注的侧影。
她其实不太喜欢穿洋装,随意试了一件黑缎子礼服,便选定是它。陆承胥嫌过分简朴,还叫人去隔壁珠宝店包了一根凤簪,那凤簪乃是以一枚枚钻石镶嵌出一只凤凰。中间一枚豆大的火油钻,以充凤眼,流转着微蓝的火焰似的光,明亮耀目。
“这算不算俗物。”他笑着问她。“我对女人的东西不太了解,只会买最贵的。”
她摇头,他立即就要给她簪上。两人对着镜子,她散下头发,他的手抚摸过那如瀑的青丝,流连了好一会儿,才给她簪上。
他又静静地凝望了半晌镜子,那亮晶晶的小凤凰别在她乌黑的发上,展翅欲飞,光芒闪烁,衬得她一对乌眸越发澄若秋水,令他想起初见时,玉兰树下,她也是这样一对黑溜溜的眼眸,或颦或笑,灵动娇美。
梁笙却神经十分紧张,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但面上仍然竭力维持淡然,亦不敢左顾右盼。陆承胥交待一个军官付了钱,交易马上结束,她不免疑心起来,难道暗杀被取消了么。
他继续搂住她的肩膀,也不顾及旁人,把头偎在她耳边,柔声道:“大嫂戴那根簪子可真好看。”
她伸手抚过头上那根凤簪,待要说话,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玻璃窗被炸开,无数玻璃碴子四处飞溅,雪白的玻璃屑落了一地。
开始了。
陆承胥反应极快,拽住一边士兵衣服,将他一拖,挡在两人前面。一面用手护住梁笙向后退,怒吼道:“还不快把刺客抓住!”
他抱着她躲在柜台下,耳边是砰砰砰数声枪响,两边都在开枪,梁笙看着那挡在他们前面的士兵软塌塌地倒在他们身前,满身是玻璃碴子和弹孔,汩汩流着血,已经没了声息。
她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唇上毫无血色。
这次暗杀看来是失败了。
枪声很快止住,一个卫兵过来高声汇报道:“司令,那几个人已经抓到了。”
陆承胥把面色苍白的她打横抱起,站起来,脸色阴沉,结了一层寒冰似的,满眼戾气横生。
他冷冷道:“这些人送到76号,酷刑审讯。”
他环顾四周,视线逡巡了一圈身边的人,又冷笑:“还有这几个店员,鬼鬼祟祟的,也一并抓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和特务勾结。”
梁笙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道:“别牵连无辜的人。”
他垂头望着她,声音嘶哑,压抑着怒火:“这些人该庆幸没伤到你,不然我让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那几个店员都被卫兵和赶来的警察用手铐铐住,神情仓惶,瑟缩着,明明是无妄之灾。梁笙想到坊间诸多关于酷刑的传闻,心中愧疚不忍,再次恳求道:“承胥,放过他们罢。”
陆承胥正抱着她往车里走,闻言闭了闭眼,终于妥协,命令道:“把那些人放了。”
一上车,幽暗的车厢内,她被他抱在怀里,他低下头,强势地含住了她的唇,用力卷住她的小舌,疯狂汲取她口中的津液,在她嘴里攻城略地。
她两只手慢慢地环上他的脖子,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他总算稍微平息下来,松开她的唇,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着,嗅着她身上淡雅清甜的香味。
“还好你没事。”他忽地低声道。
“我倒无所谓,若伤了你,我恐怕真的会发疯。”
陆承胥把头抬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似燃着熊熊的火焰。
她长睫微垂,避过他的眼神,心里却思绪千回百转,盘算着下次应当如何行动,才能一击必中。
但她这低眉垂目的神态在他看来,反而别有一种不胜娇羞的情态,叫人爱怜。他抬起她的下颌,眼神幽深地逼视着她,气息灼热急促,热风一样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又酥又麻。她抬目望着他,双颊桃花隐隐,眼中水光盈盈,让他心神欲醉。
他的唇很快又霸道地覆盖下来,急切地,狂乱地,印在她的唇和脖颈间,欲将怀中美人尽数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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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还没出场人气就这么高,震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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