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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走神了。
    此番再见,也不知阿岩还认不认得。两人当年可是很亲的。
    竞庭歌的手停住了。又片刻方抬头,他是来见上官宴的?
    阮雪音点头。
    竞庭歌变脸色。我们真得回了。
    慕容峋已死是传闻中的结论,可真可假。而无论真假,只要他就此归隐再不出现,上官宴便不会赶尽杀绝当初就没大肆搜捕,可见其态度。
    但寒地相见是另一回事。
    完全可以被理解为还有搅弄时局之心。
    这也是她始终谨慎以防行踪暴露的原因。
    阮雪音将她神情反应完全收进眼里。十分确定了慕容的后手她不知情。
    其实有他在,指顾星朗,应有些保障。阮雪音道。如果慕容峋真有准备,那么第一,他自己不会太危险,第二,对顾星朗是助益。
    不确定时是可以冒险的。可现下确定上官宴要来了,人家的地盘,顾星朗拿什么保障?竞庭歌神情怪异,前日碰见他时,你先说的要回。这会儿又非去不可了?
    阮雪音决定撒一个谎。其实也不算谎。我放心不下他。
    那你自己跟着去!慕容是万不能去的。
    也没有确定上官宴一定来。他只是说可能。
    竞庭歌呆了又呆。
    阮雪音忙道:真的没确定。就是没确定,顾星朗所谓默契,不过是猜测。
    你究竟玩儿的什么把戏?
    脚步声在这刻近,应是那头安排好、来接人了。竞庭歌瞪阮雪音一眼,暂且噤声。
    来人却是纪齐:殿下,姐,虽在林间,有些矮坡起伏,带着孩子不好走。我驱车送你们过去。他在外头边说边行动,马蹄声轱辘声接连起。
    阮雪音听着这句无比自然的姐,去看竞庭歌,十分好笑。
    又想起她说纪齐挂念父母,道:做了娘亲之后方觉得,来日儿女们无论去到多远,只要平安康健,便为天伦之乐。
    这话起得突兀,因为缺少前文。但竞庭歌听懂了。
    纪齐在车外也懂了天伦尚存,那么父母健在。这是专程说给他听的。
    而阮雪音之所以肯定,不过因早先被顾星朗抱着絮叨时,他有提及。
    到地方,马车停,门拉开,眼前站了四个男人。
    是刚跳下去的纪齐,和顾星朗、阮仲、慕容峋。
    竞庭歌很自然将熟睡的阿岩交给爹爹。
    朝朝就难办了,交给阮仲或顾星朗都不合适。
    阮雪音甚觉疲乏,其实有些抱不动,面上却轻松,兀自抱着孩子盯着脚下小心下车。
    纪齐眼看着顾星朗殷殷切切就是接不着,心忖总不能让阮仲抱了去,一咬牙,上前道:末将来吧。殿下。入夜了确实难行,别摔着公主。
    在理。且三个人堵在车前,推来拒去不好看。
    阮雪音遂将孩子交给纪齐,仍担心,你不会抱吧。
    会的。宸儿出生后末将常抱。同阮雪音说话他莫名少顾忌,大概因当年正安门前她一心相救,因淳风成日念叨嫂嫂,也因她是竞庭歌的师姐、最在意的亲人。
    说完才觉不合适。他一向避免在顾星朗面前提家人。
    还真有模有样。阮雪音忙接口,转开话头,咱们快些走吧,孩子睡着容易受凉。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雪地上踩,不多时真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殿下之恩,纪齐永记,愿以此生效。
    举手之劳。阮雪音不以为意。
    非是说刚才。纪齐保持步速,语气极郑重,若无殿下昔年种种帮扶,不会有今日纪齐,更不会有和淳风的婚事。
    那你更该谢君上。
    是。古往今来如末将这般境遇,还能有这样好结果的,大约也只末将一人。君上再造之恩,纪齐无以为报,效死而已。此次北上之前,淳风便言,我们这些人还能以意气风发之姿继续前行,不过因头顶仍有庇护。这庇护,是君上,也是殿下。
    接下来的话僭越,他停了一瞬方继续:
    可君上和殿下却没人庇护。
    尤其君上,因为已站在了无人之巅,背着最重的行囊。所以惨烈,痛苦,独自煎熬。
    原本君上和殿下还能彼此遮挡、互为庇护,怎奈造化弄人。纪齐声沉,就真没有两全之法了么,殿下?
    风雪比方才缓,阮雪音迷眼眺,已能瞧见洞穴前微茫的火焰。有些庇护是相伴,有些庇护是分离。她很轻地道,声融进乱舞的雪絮里,可人这一生反复在练习的,好像不是相伴,而是分离。
    纪齐因这句沉默,也望飞雪,忽觉是自己和淳风偷窃了顾星朗和阮雪音的圆满。又或者,是整个天下合谋偷窃了他们的圆满,而他们依然,想要付天下以圆满。
    这才是真正赤心,所谓坚守吧。
    大小洞穴在眼前,竟颇规整。后面的人纷纷跟上来了,慕容峋道:
    便是出发前跟你们提过的,寒地原住民从前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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