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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宴笑得更开怀,怎么比从前还可爱啊。
    阮雪音白他一眼,正好吃完,拿出绢子擦嘴,听说在苍梧收了一院子像她的姑娘。
    上官宴眉一挑,是有那么两三个神似。还有一个神似你。但像是不像的,五官、气度、言行举止哪那么容易找到像你们两个的。
    阮雪音转了个向面对他坐。
    上官宴也便转身与她相对,那小子告诉你的吧。绣峦这丫头惯会夸大其词。
    阮雪音一滞。她还活着么?
    好得很。
    何时发现的?
    就这次出发前。她试图将我要出远门的消息往外递,被抓了现行。
    怀疑了一阵,故意给她下的套吧。
    本也要出门,顺手一抓。他伸手再探泉中筐,摸出一颗蛋,自顾自剥了吃。
    为何没杀。
    她日日在府里,能传的不过是我出没出门,有多少女人和门客,连朝中哪些人来拜访过都未必清楚、见到了也未必认识。
    换言之,没多少信报是有用的。对顾星朗而言,绣峦本也是不在计划中的一颗棋,有没有消息递来,完全随缘。
    她没必要夸大其词。阮雪音拉回话头。
    上官宴三两口吃完,拍了拍手,大约是像她的那几个,陪我的时候比较多。语气甚无所谓,眼锋自眼睑下逸出,究竟想问什么?
    为何一直不娶妻。
    上官宴再笑,不是为了她。我本就不打算成婚,你认识我的时候难道没看出来?
    万花丛中过,也拒绝了温抒,确实很明显。上官家不需要后人么?
    上官宴目光邈邈,瞳中映林海雪光与寒地傍晚的紫,算了吧。没什么意思。未待阮雪音深掘这句话,他继续道:你可不是爱打听这些的人,哪怕有关竞庭歌。进入正题吧,雪儿。
    阮雪音瞥那两张方盘,我的所知你都知道。所以该你说。
    上官宴凝神想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从哪里说起。老头子年轻时比纪桓更爱游历。嗯,其实纪桓不爱游历,老头子说的,出门最长就是锁宁那次,居然就碰到了药园的人,还两个。不得不说,世事自有机缘。今日咱们齐聚此地,或也是一场天意。
    阮雪音十分赞同,上官宴便继续往下说。
    与纪桓只承族训不同,上官朔是真见到了不周山的人,但并非长胡子,而是一名少女。那年上官朔十九岁,少女比他年纪还小,黝黑肤色,高鼻梁,炯炯的眼。
    霍未未的老师。阮雪音脱口。
    暂且停下你反应过快的脑袋瓜。上官宴笑,我讲完之前别再打断。
    这大陆将进入另一个世代,克服君制之弊写在公天下长卷上最前的几段话,正是当年少女之言。为证明所言非虚,少女还说了河洛图、苏氏梦兆、不周山与极北寒地几者相叠,可圆其说。
    河洛图上文字正是不周山的文字,详述了来日盛世;几百年来苏氏梦兆断断续续佐证着这些文字,落雪之时、天地间白光弥漫之时,梦兆尤繁。
    本有族训,上官朔对这些话是能生出信任的。却毕竟太玄乎,记下而已,并不知能做什么。直到文绮出现,以宇文后人的身份证实了河洛图为预言书,又说药园同伴中就有苏家女儿,确能以梦为凭,预知世事。
    她得回药园,告诉上官朔,若想知晓更多,应该去找她的姐姐,宇文家此代的另一个女儿,苍梧姜氏。
    便是上官宴的生母。
    确切地说,上官朔是在成婚之后才真正开始考虑,要推动那理想中的世代到来,应该怎么做。
    你可知纪桓长卷中所书,为何有那么多与我这份相似?
    阮雪音稍忖,令尊与他通过信?
    上官宴点头。
    何时?
    封亭关对峙之前。
    景弘七年。阮雪音心中计算。纪桓平生没见过任何一位不周山信使,所知皆承族训,上官朔为他补上了缺损的圆。两位相国,或真或假地怀着同一理想,又各为其社稷,亦敌亦友。
    霍未未的老师现在何处?
    死了。
    霍家人杀的?
    上官宴再露欣赏意,聪明。
    霍氏分明打着公天下的幌子图自家大业,从霍骁到霍启霍衍,不要太明显。既如此,当然要尽除妖言惑众之人。
    阮雪音自怀中掏出一叠纸,递过去,那么只能去不周山问了。否则没人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上官宴其实有准备,仍是眉心跳,手微抖。就这么给我了?谈话间已接过河洛图的残页。
    你以诚相待,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且看一看罢了,我想拿回来,随时。
    上官宴确定看不懂,仍低着头慢慢读,间或抬眼,那小子看过么?
    那晚他骗她入大帐,根本没看,第二天一早她将之收起,此后这些日子,他只字未提。
    阮雪音摇头,大约知道要见你,等着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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