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厉的语气轻快,钟柏越听越心疼,他的眼前像是蕴着一层薄雾,他拼命的想要把这股雾气吹散,想要拽着项厉的手,去安慰,去亲吻他。
项厉的声音几乎带着祈求,“白白,我过的不好,所以你能不能心软一点,回到我的身边。”
他是真的怀疑,是老天看他过的太好了,重新拥有了生命还不够,还渴求别的东西,所以一生气,把他的白白给带走了。
所以他一边害怕那些人会伤害钟柏,把他们都料理的一干二净,一边又疯狂的捐钱,做好事,他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是不是他做足够多的好事,他过的足够不好,他的太阳才有可能重新回来。
“白白,你答应我的,实现我一个愿望的,别离开我,永远陪着我。”
项厉手心里,绿色的卡片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紧紧攥着,就像是握着最后的希望。
好半晌,房间里的安静蔓延,项厉哽咽着,泪水划过他的下颌,滴落在钟柏的手背上。
钟柏手指微不可及的一动,月亮透过窗户,照着这一室的静谧,突然钟柏像是冲破了黑暗,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呼喊着他哥的名字。
他躺了太久,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微小,还意味不明,可在项厉的耳朵里,这声音就恍如天籁,他忙抬起头,激动的看着钟柏的手,“白白,你醒了是不是,是不是?”
好半晌,都在他快绝望的时候,钟柏终于睁开眼睛,项厉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这是梦?”
钟柏的眼底滚落出眼泪,项厉条件反射般轻轻的伸手帮他擦去,看着钟柏水亮的眼睛,项厉这才回过神来,他迫不及待的揽着钟柏的腰背,把人紧紧的搂在怀中,他的太阳终于重新回到了人间。
月光浮动,花香四溢,钟柏嗓音沙哑粗粝,“哥哥,我醒了。”
第二天一早,六叔他们收到消息全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清醒着的钟柏,六叔眼底泛红,他的儿子,终于醒了,向里他们局促的站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项厉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项厉自顾的握着钟柏的手,连头都不抬,似乎也不在意是谁来了。
钟柏微微垂着头,他刚醒,声音干涩的吓人,脸上却还是明亮的笑意,他看着项厉,“哥,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粥好不好?”
项厉捏着钟柏的手,皱了皱眉,“我让人去给你买…”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白白,
钟柏握着他的手轻晃了晃,撒娇似的开口,“我只想喝你煮的…”
项厉看着他脸上的依赖,这才点了点头,“好,那我很快就煮好,马上就过来。”
钟柏目送着项厉出了门,这才看着六叔他们,王欢已经满脸的泪水,他安慰的开口,“我这不是醒了吗,别哭了。”
王欢哽咽了一下,“王八蛋,你昏迷了三个月了,还好意思说!”
钟柏等着她眼泪擦干了,这才追问的开口,“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很怕我哥一样?”
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一下,赵鑫欲言又止,摸了摸脑袋还是低了头,还是孟宇左右看着,忍不住开口,“当初医生说你是植物人,有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项厉哥当时差点活不下去。”
他尽量简短的开口,“当时,薛同直接掉了下去,找到的时候人都凉了,项厉哥醒来之后,就换了个性子,把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收拾了一遍。”
“尤其是当初参与的那几个人,全都…”
向里忙碰了碰孟宇,使了个眼色,孟宇接着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小白准备和他一直在一起,总得知道的。”
他接着开口,“现在项厉哥戾气很重,他手段又狠,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孟宇小心的开口,虽然项厉很喜欢钟柏,可到底钟柏才是他的朋友,以前项厉表现出来的温和可能全都是面具,这样善于伪装的人,不是钟柏可以掌握的了的。
项厉站在门外,手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他有些恶意的想着,钟柏要是说要离开他的话,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把人锁在家里,时时刻刻留在眼皮底下。
钟柏的声音接着响起,他语气轻快,“你知道我掉下山崖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钟柏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当时就想,我是真的想和我哥在一起一辈子。”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的,我是为他而来。”
因为项厉,他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想要永永远远的和他哥在一起。
他以前就说过的,他喜欢项厉,是坏人也喜欢,怎么样都喜欢。
项厉浑身僵硬,他的心脏飞快跳动着,为了他的白白亲口说的,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恐慌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总是害怕钟柏觉得这里不好,像他来的时候那样,突然出现,又突然就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了,可钟柏说,他不会走。
钟柏脸上的笑意太明亮,几乎压下去了满屋子的阳光,孟宇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才调笑的开口,“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随多少份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