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不舒服,知知扭过头,忙前忙后地问他要不要紧,还是去医院看下比较妥当。谢翌摇头,只说自己要回去了。
我送你。知知脱口而出。而后想到什么,心虚地瞄着宁父:爸爸,我等会儿再回家可以吗?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还要给你抹药呢。宁父大手一挥放行了。
知知很高兴,将半散的头发重新扎上,站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同桌超甜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谢翌打开出租车的后门,艰难将自己挪了上去。知知颠颠地跟在后边,先把轮椅放到车子的后备箱,而后笑了笑:我想送你呀。
谢翌不说话了,沉默地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知知乖乖地坐他身旁,见他不说话,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乐滋滋地讲了出来。讲到一半自个儿没忍住哈哈笑出声,而少年还是没反应,顾自望着车窗外似乎在出神。
在距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条街就下了车。知知疑惑不解,可谢翌让司机师傅停车,她也只好跟着下来,将少年的轮椅摆放到车门口。
出租车喷出一管尾气,在二人都下车后拐到另外一条街上,很快消失在拐角。知知懵懵的,上前推着谢翌的轮椅,问他:怎么在这里就下车了?
买药。谢翌终于出声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你的伤不需要处理么?
原来是记挂着给自己买药啊,知知笑弯了眼,故作坚强地摇头:不痛,这点小伤算什么,连皮都没破的。
她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其实也就浮现在表面,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体质原因,她的皮肤很娇嫩,稍微使点力捏一下,呈现出来就是红了一片,实则并不怎么痛。就是额头上肿了的那块有些疼,好像是打架的时候磕到其中一个小混混的鼻梁了。对方比她伤得重,还流了鼻血。
说不痛的知知在上药时被打了脸,疼得眼里包着一泡泪,模样可怜兮兮的:好痛。谢翌,你轻一点点。
把知知带回了自己的家,拿出从药店买回来的药水浸染在干净的手帕上,谢翌将沾了药水的手帕贴着知知肿起的额头匀力揉着。听到女孩儿喊疼,又放轻了力道,抿着唇吓她:不把淤血揉开就消不了肿,以后就要破相了。
!!知知顿时不喊痛了,两只手捂着嘴巴,蒙了雾气的一双眼越发水汪汪的:那你揉叭,多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的,我不痛了。
那委屈的小眼神看得谢翌心里一阵柔软,唇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低声应道:嗯,不会让你破相的。
额头上处理过,谢翌还把知知手臂上红了的皮肤也涂上药水,最后把药水塞到她书包里,让她回去后自己再涂一遍。抹过了药,没多久知知就感觉额头那块有些火辣辣的,倒是真不怎么痛了。
回家吧,再晚天都要黑了。谢翌是想留她吃饭的,想起家里只有挂面便打消了念头,催促她早点回去。
知知想多待一会儿的,顾念少年身体不舒服,她再待下去难免打扰他休息。于是背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一眼:那我走啦,你要早点休息,还是难受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谢翌应了声。
小同桌走时顺势带上了门,他转着轮椅挪到窗口,目送她走出小区也没收回视线,久久坐在那儿不动,整个人被房间里越渐昏暗的光线包裹着,直至彻底与无边的暗色融于一体。
夜晚降临,谢翌就这么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每家每户亮起灯光。明明天气不冷,他却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冷风直往里头灌。
周遭静悄悄的,好似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与一串脚步声,那是吃过饭出门遛狗的上班族。谢翌没有开灯,身影隐在黑暗中,发呆地盯着矗立在不远处的路灯瞧。
万家灯火那么温暖,却没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分明姓谢,可谢家却没有他的位置。被警察联系的谢父谢母没有在派出所露面,甚至连打个电话给他,问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曾。
谢父谢母一向是这样的,在意的只有谢佳乐。不管他表现得有多好,永远都是被打骂的那方。还有今天那个高个子男生,没有少跟谢佳乐一起戏弄他。
不只是他们俩,还有其他好些人。丢他的书包、往他的凳子上涂胶水,捉虫子丢进他的后衣领。等他出尽洋相,那一伙人则抱着笑痛的肚子站在一边欣赏他的惨状。
他们还会故意把他的轮椅掀倒,一个个围着他嘻嘻笑,就近看他摔在地上挣扎,然而怎么都爬不起来。确实挺像一条死狗的,连谢翌都很厌恶那样无力的自己,却不想会有人丝毫不在意,待他以真诚。
习惯了独自一人,也习惯了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谢翌以为自己是习惯了的,但此时他才发现身在暗处的人哪里有不向往光的呢?只要靠近过,便再也不想回到原地。
因为原地太冷了,冻得他心口都在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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