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针对这个问题,她不想敷衍搪塞,于是放下手中的西瓜,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抬手朝阚冰阳一指。
我喜欢我师父这样的。
男人正润着弦,手中力道浑厚。
一不小心就勾住了琴弦。
铮的一声。
随着吴炫张大的嘴巴,弦断了。
我靠,大姐,你开玩笑也开点实际的好吧?
阿正和林灿也在一边笑得停不下来。
她说喜欢阚冰阳,那就是实打实的信口雌黄,张嘴就来。
谁都知道,叶萦萦恨死他了。
不管是被全部没收的零食,还是被重重打了两戒尺板子的手心,都足以让她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恨得牙痒痒。
可能在他们心目中。
叶萦萦的房间角落里,有那么一个小人偶,上面扎满了针,写着阚冰阳的生辰八字。
她满不在乎,对吴炫道:师姐弟算什么?师徒那才叫刺激。
说着,她转身又拿了一大块西瓜,朝阚冰阳眨了眨眼,你说是吧,师父?
枝头仿若残留跳动的火苗,燎得心头炫目万千。
可男人依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反正她永远都是东一句西一句,南辕北辙,天马行空。
说话不是模棱两可,就是虚实不定。
谁也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阚冰阳将琴弦绕好,又从包里拿出一卷白丝银弦,熟稔地换上之后,一边继续调着音,一边看着她没吃完的西瓜。
叶萦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意思吗?
他终于说话了。
可说得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冰冰凉凉,连一点内在的情绪都没有。
叶萦萦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瓜都不香了。
她愣滞住。
先看了看吴炫,又看了看赵丞和阿正。
脑袋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阚冰阳那张淡漠如常的脸上。
呃,我惹你了吗?
阚冰阳调好弦,将琴随手放在桐木桌上,垂眼扫袖,半分尘土未沾。
他目不斜视,大步离开。
惹了。
不仅惹了,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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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叶萦萦挑着碗里的葱姜蒜。
她性格倔强,脾气也犟,之前不管阚冰阳怎么约束,她都改不了不吃葱姜蒜的习惯。
现下阚冰阳不在,她更是肆无忌惮。
一根儿一丝儿地挑着,飞得满桌子都是。
阿正一边收拾着,一边问林灿:灿姐,我怎么觉得小姑奶奶这几天很不对劲?
林灿也觉得她阴晴不定,但又看不出来具体原因,只好去跟赵丞请示,再让叶萦萦休息休息。
其实这种变形类的节目,就是需要主角反复无常的心理变化才更能激起更多的矛盾,增加爆点和看点。
赵丞不想放过,但也不敢过度消费叶萦萦这种时好时坏的情绪。
毕竟,她猫一天狗一天,已经是常态了。
叶萦萦根本没理他们,把自己置身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
阚冰阳没来吃晚饭。
茶油炒的素鹅都没有了鲜肉的味道。
她吃完晚饭,便急匆匆跑回了房。
推开檀木香的窗户,窥伺窗棂花纹,隐约瞧见对面那间房亮着灯光。
哟,这男人没下山。
叶萦萦从床头柜里拿出沈禾风给她的红布小包,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脚步声立刻传来,急促有力。
师父?
可话音刚落,
脚步声戛然而止。
叶萦萦愣了愣,又敲了敲门,催促他。
是我呀,你引以为豪的好大徒,叶萦萦。
她难得那么有耐心,故作乖巧不说,声音也嗲得甜人。
哪个男人听了心都颤,又怎么会不开门。
她倒数三秒钟。
三、二、一
阚冰阳打开门,眼中无奈,还带着一丝疲惫。
又怎么了?
叶萦萦抬头看着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眼帘一掀,娇娇气气:找你有事。
她也学他,卖关子,藏点子,就是不把话说全了,想让他急不可耐。
可惜,人家毫无波澜。
他淡然自若,轻轻渺渺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剧组不是已经收工了吗?应该没我事了,我休息了,晚安。
?
叶萦萦怔住。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等等,这不是她的词儿吗??
然而不等她反应,阚冰阳已经扶着她的肩,将她转了个头面向她自己的房间,然后着手准备关门。
木门嘎吱带着响。
叶萦萦蹭地一下转过来,一脚抵住门,一手扣住门框。
等一下!
她个头小,正好顺着还没关严实的门缝,硬是挤了进去。
头顶于下巴,偏脸就是男人峰棱的下颌骨,她几乎钻到了阚冰阳的怀里,踮着脚尖冲他不客气地嚷道:阚冰阳!我真有事找你!
也不知是晚风兮兮带了门,还是手不由自主地顺势而为,门倏地一下关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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