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尴尬使然刻意回避,还是久别重逢无言以对,许久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叶萦萦发觉他根本就在漫无目的地绕圈,她越想越窝气,冷嘲热讽地看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我都怀疑那个夏曼跟你们是一伙儿的,妥妥的仙人跳
见她终于说话了,阚冰阳神色镇定,抬手扭拨方向盘,稍稍侧目,反问她:你要是不随便约男人,能莫名其妙地进局子吗?
叶萦萦语塞。
怎么颠过来倒过去,还没说几句话,就变成她的问题了?
她怔了怔,目光放长收近,空洞了几秒,压低了声线道:我约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继续看向窗外。
阚冰阳听见了,想开口,又抿嘴不言,直到到了溪华洞的小吃一条街,他才缓缓停在路边,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叶萦萦皱眉看着面前人群攒动,流光飞火,扭头冷嗤道:你可是家里有矿的人,四年不见,你就请我吃路边摊吗?
阚冰阳淡然停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你不是想来溪华洞吃烧烤吗?
叶萦萦疑道:你怎么知道?
阚冰阳也不隐瞒,直言道:你在花间冢的时候说过。
叶萦萦怏怏收回目光。
也是,花间冢是于烛的,他俩打小就是发小,肯定提前通过气,要不然他能那么快赶到刑侦局来?
切,我又没死,你一个公安系统的法医,管你屁事啊,大晚上的赶过来看我出洋相。
她说完掀了个白眼,两条腿懒洋洋地翘起来,毛拖里藏着几根小巧的脚趾,涂着闪着亮粉的红色指甲油。
喏,惯常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矫矫情情,让人无可奈何。
阚冰阳抬头在她额前敲了敲,沉吟道:小朋友,你在紫灵山出的洋相还不多吗?
说到紫灵山,似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回忆里缠绕着一丝暧昧,却又在记忆的终篇里灰飞烟灭。
少女的情怀,她怎么可能忘。
叶萦萦敛了敛神色,默了片刻,她斜睨看过来。
师父呀,当年在紫灵山,连看门的那条大黄狗都知道我喜欢你。今天刚见面,你莫名其妙要请我吃溪华洞,还嘚嘚瑟瑟想吃什么点什么,啧,你就不尴尬吗?
语气软,尾音长,时隔四年,这声娇滴滴的师父再度在耳边响起,化了似的揉进心里。
她脸不红心不跳,上翘的桃花眼勾勒着淡粉色眼影,长睫忽闪落在眼睑,然后遽然停顿,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欲极了。
阚冰阳抬手,胳膊肘靠着方向盘,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太多情绪,一如既往,寡言少语。
车外的喧嚣和车内的沉寂对比鲜明。
叶萦萦都快忘了车里还有一个人了。
良久,阚冰阳才凝视她,认真道:叶萦萦,现在与之前不一样了。
叶萦萦眉头稍翘,讥诮问他:哪不一样了?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只不过再相见,看不见了橖顶的桃花树,只余那抹花香还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两个人都在那三个月里动了心。
却像个交叉口一样,各走各的。
时间大概是一味良方,将曾经的不敢面对和偷偷地芳心暗许默默加热催化。
阚冰阳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眼睛,目光落在她微微抿起的薄唇上,他抵了抵下颌,再次抬眼。
现在换我喜欢你了,可以吗?
第41章
闻言, 叶萦萦眼神明显一滞。
但周围的喧哗吵闹,恰恰让她没有就此而沉沦。
放出的长线,终于有一天收网了。
她摊手讪笑:那真是不好意思, 我还活着呢,哪敢让师父您这种高风亮节的人喜欢, 我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知道她是这么个说辞, 阚冰阳也没有太过惊讶。
这小姑娘向来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性格。
乖戾不羁,纨绔不屑, 给点颜色就能开个大染坊。
比作,没人比得过她。
当然也没人敢比。
不知道为什么, 从看到她第一眼起, 她就像明月皎皎里的一粒有毒的朱砂,铲不除, 剥不去, 只能饮鸩止渴。
阚冰阳沉了口气,淡淡道:叶萦萦, 别和死去的人较真,好吗?
不好。叶萦萦不假思索, 回怼他:你在紫灵山长大, 从小就入正一,早看惯了生死, 但我不行。
他无奈, 也不知道说什么。
叶萦萦,我虽然从小受沈家熏陶,但紫灵山对我来说, 与家无二
叶萦萦古里古怪一笑, 将翘在手套箱的两条腿撤了下来, 然后身子一歪,凑上前将脸送了过去。
那我问你,你那道坎儿是过去了?
要说坎儿,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年前让她跳脚的周偲。
绕来绕去都在纠结一个死去的人,
还是个牌位,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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