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冰阳捏了捏眉心。
这女人,怎么老是急急燥燥的?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以后十有八九也是他来伺候她,他不宠着谁宠着。
阚冰阳从地上捡起半截被风折断的桃花枝,将其插入泥土中,春风尚未送暖,绿叶却已经盎然生机。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也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叶萦萦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抚摸树枝上那片还没得来绽放就即将凋零的绿叶。
天生的一身反骨阚冰阳捧了一抔土,将枝桠底部掩进土里,然后抬眼看她,哂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道:一双眼睛却格外真实,不虚不假,根本不管外界怎么看,有什么说什么。
他笑着,话语也不轻不重,像极了曾经罚她之后的安抚,带着气、也带着宠溺。
叶萦萦撅着嘴,犟着脾气往后缩了缩,说道: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那你还变着花样儿整我?
戒尺板子,可没少挨。
祖师爷大殿,也没少睡。
一个人坐在橖顶吹风罚坐最后呼呼大睡,那也是司空见惯了。
听她这么说,阚冰阳稍稍一顿,回想片刻,也确实不假,他无奈地笑笑:那以后换一换,嗯?
叶萦萦:换什么?
阚冰阳静然不语,唇角挂着的一缕笑随着手中的动作慢慢沉入眼底。
扦插的枝桠已经深深埋入土里,就等着雨季将过的时候,滋润过它的茎脉,萌生新芽。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的雨水,包裹着桃花的娇艳。
山下是沁江镇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山上又是紫灵宫的超然物外、遁世绝俗,永远沉浸在脱离世俗的霏霏薄雾里。
叶萦萦忙不迭地追问:问你呢,换什么?
阚冰阳缓缓侧过头,一双眸子认真凝视着她,换你整我,什么花样儿都行。
两个人目光相接,烟雨里的桃花都黯然失色,叶萦萦懵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把推开他,然后站起身就要往后山跑去。
没走几步,阚冰阳就拉住了她的手。
叶萦萦象征性地推搡了他一下,气鼓鼓地说道:你干什么?我还没嫁给你呢,拉拉扯扯
阚冰阳却不听,将她背身拉进怀里,然后低头抵住她的头顶,慢慢将唇滑过她的耳边。
姻缘是祖师爷给的,也是你亲手求来的,是时候还愿了。
叶萦萦抬起头,懵懵地问:怎么还?
面前,是橖顶桃花的摇曳,花瓣掉落在肩头,荣归故土般的献祭泥泞土壤。
遥远的祈福摇铃已经传来,隔着山涧还能听见企盼风调雨顺的经文。
阚冰阳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嫁给我。
此时,有人祈福,有人超度,更有人来求最灵光的姻缘。
姻缘有了,便是往后的生活。
似乎有了盼头,更有了期望。
叶萦萦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远方经文,闻着淡淡降真。
好啊。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