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来了人,是之前离开的李怀灵,小娃娃正儿八经的娘亲。她才刚进门,还在宝乐怀里蹭口水的大小姐,朝着她娘的方向张开双手,奶声奶气的喊着:麻麻!
她这是要妈妈抱呢!
李怀灵冲宝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随后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兰因,不可以给姐姐添麻烦哦,来给姐姐道歉。
小娃儿听不懂,就会冲着宝乐傻笑。说也奇怪,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最是怕生的时候,但不管是先前李谙抱着她,还是这会儿宝乐抱着她,她都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李怀灵指着宝乐被口水浸湿的衣襟,我让下人带小姐去换件衣服吧?
宝乐还未回答,院外又传来些许动静。哇的一声,小孩儿的哭声震天动地。可这哭声并不是面前的兰因大小姐发出来的,而是院子外又进了人,来人手上抱着一个比兰因看起来大一些的小孩儿。
别哭了,小心给你兰因妹妹笑话!
那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往院儿里走来。等她露出半张脸,宝乐这才发现竟也是个熟人。这可不就是上一场梦里,沈月筝的那位娇妻么。小姑娘明显感受到,停在肩上的千纸鹤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在她肩上轻轻一啄,毕竟这是人家的太奶奶。
曼雪你来了。
李怀灵抱着孩子走了过去,两个娃娃对视了一眼。那边的不哭了,这边的不吐泡泡了,瞧见对方都像是认识一般,开心的不得了。
沈家那边的孩子要稍长一些,说话也要更清楚一点,企图扒着奶丫头的胳膊,喊她的名字:兰兰!
李怀灵被他逗笑了不由道:曼雪,你家小絮这个年纪就吐字就这么清楚,将来一定是个小天才!
你怎么不说你家兰因才刚满周岁,就会叫妈妈,我们家这个调皮鬼可是怎么哄都不叫人。
宝乐寻思,她还在这站着呢,面前两位老母亲就开始商业互吹对方孩子,要不要这么不把她当外人。还是她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小姑娘开始认真反思。就在她反思的过程中,那边两位恨不得把自家孩子的一辈子都安排好了。
叫曼雪的女人道:之前就想说了,刚好你又生的是个闺女,不如我们两家结个亲,给你们家兰因和我们家小絮做个媒如何?
李怀灵笑道:曼雪,你这话可说到我心里了,必须定娃娃亲!走,我们去找锦书和你家筝哥说去。
两个眉开眼笑的女人就这么走了,把宝乐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不说,还抱走了她的快乐源泉。
我感受到了你强烈的生蛋意识!怎么,你决定要给谁生蛋了么!
火球球适时出来露了个脸,小心思被戳破的宝乐,恼羞成怒的把他搓成了一团,按在他的鸟喙上威胁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这只傻鸟!
沈忘言清了清嗓子:我有话要说。
我没有想生蛋!绝对没有!唔我就是觉得小奶娃可爱。宝乐就差举手发誓了。
我没想说这个,沈忘言有些尴尬,当然你想不想生蛋,也不用和我说呃,你不是人么,你靠生蛋繁衍后代?
当然不是!靠!
宝乐气的骂了句脏,都给这只傻鸟带歪了。小姑娘冲着可怜兮兮的毕方目露凶光,仿佛在说晚上把他烤了当晚餐。
沈忘言叹息,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我想说的是,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其实我奶奶的闺名兰因,而我爷爷姓沈,单名一个絮字。家里总说他俩天作之合,因为有一个成语叫兰因絮果。仿佛当年起名的时候,两家就给他们定下了亲。
不对啊,宝乐愣了一下,你奶奶不是叫梁翠花么?
谁跟你说的?
宝乐刚想回答,突然想起一开始告诉她沈忘言奶奶名字的,似乎是姜凝?看着沈忘言的表情,就知道这好像确实不是实话。
沈少爷扯了扯嘴角:姜凝对么?你知道的,奶奶与姜凝关系不好,翠花是她给奶奶起的外号。梁家世代书香门第,既然要取名,怎么可能这么随意。
这就更不对了,宝乐静下心后,一下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现在不是1929年么,你奶奶怎么会现在办周岁,她不是1957年出生的?还有你太奶奶,她手上抱着你的爷爷,可是你爷爷不也是1957年出生的?
沈忘言想了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他们被封印了三十年。
封封印?你这也说的太玄幻了。
你忘了,沈家的万古长陵与外面是有时差的,三十年对于里面的时间,也不过就一个月罢了。
但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封印?
不是无缘无故。
沈忘言落在房间的桌子上,目光看向远方,深秋的季节,地上落叶遍地,一片枯槁之景。
如果从1957年开始往前推,三十年刚好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沉重的三十年。如果是你,面对战火纷飞的国家和刚刚出生的孩子,你明知在这个乱世你知护不住他,又有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你会送他进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