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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桃的祖父犯杀业太多,命里带着煞气,所以老萨满把子蛊引入他的体内,反而引出逆行的煞气,无法控制。
    如果老萨满能够顺利种下情蛊,把姜桃的祖父制住,那么她一定会干这样一件事。
    让姜桃祖父把姜桃的祖母杀死。
    就像现在这样。
    但周辞是知道这一切的,知道姜桃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这是黄粱一梦,他不愿用自己的手杀死姜桃的祖母,所以他抵抗着姜桃的命令。
    他受情蛊控制,肢体僵硬地向下挥舞着刀,手起刀落之间,姜桃的祖母尖叫跑开,这给了周辞反应的机会。
    他还在想如何说服姜桃,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姜桃收回了那道命令,她站在周辞旁边。
    “呵,不愿意啊?”
    南方的夜晚没有草原那么冷,女人急急忙忙跑进屋子里,可能是撞到什么,惊扰到襁褓之中的孩子,啼哭一片。
    烛火氤氲之中,姜桃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周辞便跟着她身后走。
    但她并没有对那对母子赶尽杀绝,而是带着周辞离开了。
    姜桃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走得不算快,几步路来到了一片池塘。
    “跳下去。”
    周辞不由分说跳了下去。
    这水很浅,刚刚到周辞的膝盖,姜桃又说,“坐下。”
    周辞便接着坐下。
    姜桃抱着怀里的孩子站在岸上,从上往下俯视着周辞,她靠近周辞的那瞬间,周辞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气,他开始有感觉了。
    他喘气,疑惑地抬头和姜桃对视,某一时间他觉得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欲,站起身——
    “坐下!”
    周辞坐回了池塘。
    蝉鸣,蛙声,熟悉的南方夏天的感觉,他一半身体因为湿润而冷,令一半身体如同灼烧一样火热,姜桃知道他这么难受吗,周辞暗想。
    大概是知道的吧,所以她勾起了嘴角,略带嘲讽地看着他,并没有问“为什么不杀”,而是说,“你是不是不肯杀他们母子?”
    周辞默认了。
    他喘着粗气,皮肤烧到灼热,把池塘的水面蒸得冒泡。
    姜桃说:“好,你听着。”
    周辞懵懂地抬起头看她。
    只看到一个明艳而张扬的女人,逆着月光俯视他的脸,表情复杂,几次变化,最后停留在一个冷静至极的面容之上。
    “你是南疆天纵之才,我便也学蛊,用蛊让你陷入这样的困境,听懂了吗,周辞?”
    周辞不懂,可姜桃不管,她继续说。
    “你中了我的情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老婆孩子全都身首异处,但却我留他们一条命,你知道为什么吗?为的就是让你在日后抚养孩子、照顾家人的每时每刻,都能想起来你曾经是我的裙下之臣。”
    周辞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他眯起了眼睛,但下一刻,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炸开了——
    “现在,我解了你的蛊。我玩腻了,周辞。”
    他的心底剧痛无比,无数的戾气从那个宽大的孔隙窜出,在他身上来回穿插,但他们却并没有停在周辞身上,而是自行散去了。
    戾气散去,那两只小小的蛊虫钻出,从周辞的血脉逆行出去,他们在他的皮肤上打了个孔,从水中向外游去,渐渐消失不见。
    而周辞仍觉得剧痛无比,那痛比此前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要更加难忍,以至于他跪倒在池塘里无法动弹,更追不上姜桃消失的背影。
    他觉得他的心脏空了一大片。
    没有蛊毒的影响,他应该耳清目明,再无阻碍,但在这瞬间,他无端想起姜桃问他的那句话来。
    “周辞,如果蛊解了,你想做什么?”
    那时他心窍被封,尚不能理解姜桃当时的决心,现在看来,姜桃早在那时就想要为他断指解毒,并带着最后一丝期冀问他,“如果我和别人结婚,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周辞心痛如绞,突然跪倒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此前他想过很多次如何唤醒姜桃的办法,但现在,他竟然有点害怕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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