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头特别疼。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忍住从大脑传来的轻微刺痛感,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入目的场景非常陌生。
这个房间比自己的卧室大得多,而且装修也是冷硬的男性风格,显然既不是她家,也不是江宅。
钟吟懵了。
她神情呆滞地坐在床上,盯着那扇房门,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像有感应似的,门在几秒后被人打开了。
钟吟被那锁声吓得一抖。
她条件反射地拿被子把自己的身体裹住,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一脸防备地盯着门口。
江放开门进来,见她那么早就醒过来了,还有些意外。
他扬了扬眉,把盒装酸奶往床上一丢,说道:“你昨晚喝醉了,喝点儿酸奶,解酒的。”
“喝醉了”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魔法,才刚落进钟吟耳朵里的时候,昨晚的记忆就像潮水似的,在一瞬间哗啦涌入脑海,所有自己的荒唐做派,都被一帧不落地倒进了脑子里。
钟吟被潮水淹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想到自己都说了哪些台词,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指尖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嘴里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完整。
“你,你,我……”
“我?”江放姿态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知道,”钟吟几乎是嗫嚅着道,“但是我……”
江放意味不明地望着她,语气肯定地说道:“但是你,什么都干了。”
“……”
钟吟更懵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占他便宜了似的。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段啊?
这还是钟吟第一次喝醉。
她没有经验,也就无法判断自己的回忆是否完整。
樱唇翕合两下,钟吟磕磕巴巴地问:“……我对你做什么了?”
江放闻言就开始脱衣服。
!!!
钟吟吓得立马闭上眼。
“你想干嘛!”她往床头缩了缩,大叫道,“我们还没领证,甚至连订婚仪式都还没举行,江放,你不能对我做那种事!”
“……”江放笑了一声,“对你做什么事儿?”
钟吟仍旧闭着眼,不好意思回他。
江放又道:“那你的意思是,领证以后,就可以了?”
“……”钟吟做了几次深呼吸,“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别耍流氓。”
“行。”江放深觉好笑,没再逗她,重新把睡衣穿回去。
他目光游移在她羞愤的脸上,说道:“你昨天一直掐我,有印象没?”
钟吟:“……”
江放面不改色地道:“我身上到处都是你弄出来的痕迹。”
“……”
这话说得好暧昧。
而且,更暧昧的是,钟吟还真的有印象。
当时她不让江放带自己走,他强制这么做了,她就掐他。
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说起来,她的手指都还有点儿疼呢。
不过,明显江放才是受害者,她作为一个施暴者,也没有脸抱怨这个。
钟吟在被子里蜷了蜷手指,抿唇道:“对不起。”
江放坏心地没说话,等着她的下一句。
钟吟没听到回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要不然、要不然我给你上点儿药吧,这样好得快一点儿……”
掐了几下而已,江放哪有那么娇气,还需要上药。
只不过,看着小女人害羞得不行还得强撑着给自己道歉的样子,实在太有意思。
江放唇角愉悦地勾起,好整以暇地应了句:“行。”
语毕,他立刻转身出去拿药箱,还替她关上了门。
不轻不重的一声“砰”响把钟吟飘忽的思绪拉回来一点儿,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调戏自己。
明明上次被江老爷子打得那么严重,他都表现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现在只是被自己掐了几道,怎么就需要上药了?
但她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反悔也不厚道。
钟吟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低下头,迅速地检查了一下。
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裙子和内衣,都睡皱巴了。
这足以证明,江放确实没对她做什么坏事儿。
钟吟神情放松下来,伸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客厅里去。
家里的医药箱从买来到现在就没怎么用过,江放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药,也不知道那些药有没有过期。
他把药箱递给钟吟,自己坐在沙发上,利索地把上衣脱了。
钟吟翻出一瓶碘伏来,撕开密封口的垫子,看了一眼保质期。
离过期还有一个月。
她熟练地用棉签沾上药液,转过身来,鼓起勇气面对着赤身裸.体的男人。
江放的身材很好,腹肌、胸肌和手臂肌肉精壮分明、线条健美,宽肩窄腰人鱼线,是时下最流行的男性完美身材。
不过此时,这完美身材上添了好几道淤青和几处细小的伤口。
淤青应当是上回老爷子打的,还没好全,而小伤口——
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
……
不知是因为眼前的画面,还是因为想起了昨天自己的举动,钟吟羞耻地闭上眼。
她又把道歉的话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江放“嗯”了一声:“没事儿。”
按理来说,把人掐出印子是很容易的,但掐破皮,就得点儿力气了。
江放的前胸、后背和手臂一共被她掐出了八道印子,其中三道都破了皮,钟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
她捏着棉签棒,慢吞吞地向他靠近。
今天是个大晴天。
客厅里没开灯,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男人冷白的肌肤上。
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白得近乎透明,但却没有阴柔之感,一寸寸肌肉蕴含着勃发的力量。
即便在手术室见过很多患者的躯体,钟吟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江放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副。
钟吟小声说道:“碘伏有刺激性,可能会--------------/依一y?华/有点儿疼。”
江放:“嗯。”
黄褐色的药液触碰到伤口,钟吟手腕转动着把药水抹匀。
她以前做过不少次类似的事儿,动作很轻柔,神情也逐渐从羞赧变得专注起来。
那点疼痛感对于江放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她埋着颗脑袋,头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长而卷翘的眼睫毛时而眨动一下,皮肤白嫩,仔细看,还能看见浅青色的血管。
不知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有股很清淡的香气。
这不同于他以前闻到过的任何一款女性香水,也不是任何一种花的香味,却勾得人心痒。
江放呼吸一顿,突然抬手,握住了钟吟的手腕。
“行了,别涂了。”
第15章 小情话
“啊?不涂了?”
钟吟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嗯,”江放看着那张清纯明艳的小脸,“不用了。”
他率先移开目光,不知落点在哪处:“早就不疼了。”
即便江放这么说,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因自己而留下的抓痕,钟吟还是有些迟疑。
她道:“人的身上每天都有很多细菌滋长,指甲比别的部位更容易残留细菌,细菌会让伤口发炎、化脓,不利于恢复,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