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
“但是?”
“我早听说安平君剑术高超,但没想到会那么强,你加上我,可是他一合之敌?”
“别说这个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还不信他每一箭都能躲得过去。”公子康有些没好气地说,“他毕竟是一个人,只要有人能够绕过他,朝露殿现在这么大的火,我倒想看看陈目夷她能躲多久。”
第四章
“等等,是什么声音?”但公子纠没有接过公子康的话来进行思考,他的语气更加慌乱。
“声音?没什么声音啊。”
公子康闻言,着重听了周围的声音,一无所获,他正打算转头劝慰公子纠放下疑心,却看见他身侧最近的一名亲信指着他的脸,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地犯哆嗦。
真是没用。公子康这么想道,好歹也是见过几次鬼门关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怎的能这么胆小?他当即准备责备两句,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
亲信的声音在公子康耳边响起:“公,公子,安平君,他,他过来了。”
为时已晚。
“感觉脖子凉凉的。”公子纠笑着和公子康对视,然后他也没能低下头去看个究竟,只留下一句话,“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你帮我看看……”就被田昌意像对待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柱那样一手给推倒在地。
“那是……血。”公子康本能地回答,但他那位同父同母的哥哥已经永远听不到这个答案了。
就那么转瞬间,田昌意就越过了重重包围他的罗网,一举越至公子纠的面前,将公子纠斩杀在公子康的眼下。
“怎么回事?明明,还有这么多人的——”公子康费解极了。
“这不是战场,不是说杀的越多越好,只要把重要的人物杀掉……就是你们本来想的擒贼先擒王,不巧,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田昌意在这时候还有心情好好回答公子康的问题,“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在你们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呢,这双眼睛,也在时刻关注你们的动向。”
“虽然你们人很多,但能够同时对我发动攻击的寥寥,也许你在让他们围杀我的时候应该多加一句。”田昌意像是沉思了一下,最后伸出食指将剑刃上浅色的一层血液抹去,“太挤的话,一个人要是摔倒了,其他人很容易跟着一起倒的。我本人,对攻人下盘这件事还是有几分自得,幸好你的人并不是全都穿着盔甲,我倒是可以大胆这么试一次。目前来说,我运气还不错。”
田昌意笑了一下,然后,她的剑尖往下滴了两点血。
王位是富有诱惑性的。
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让他人跪倒在自己的脚下,不论是什么样的欲望都能够得到实践,但只有坐在那里的人才知道,除了权柄带来的尘世的喧嚣之外,永恒不变的,只有沉默与无情之间,吞噬一切的孤独。
公子康的死让在场的叛军立时失去了主心骨,田昌意执剑环视了他们一圈,这时候,久经沙场的士兵和初入此道的新人都是一样的做派,所有人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甚至唯恐呼吸声过大会让自己的存在过于突出以至于丢掉性命。
朗朗晴空之下,只剩下朝露殿的火焰还在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
田昌意迎着火焰,走到朝露殿的台阶之上,有些因风扩散的火苗因为她的距离过近甚至飘散到了她的头发上,些微的发丝被烫的蜷缩了起来。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田昌意面向眼前人,微微俯身说道。
“还,还好。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待在着火的屋子里了。”公主目夷用袖口掩着面,小小地干咳了一声。
“我以为朝露殿着火了后,您会去不相邻的别处暂避呢。”
“别说这种明知故问的话,朝露殿着火,我要去哪里都是要先从殿内出来的,现在看起来,我没有提前跑出来给你拖后腿。不过,竟然敢烧我的寝殿,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告诉我,这次造反的是谁?”
“公子纠和公子康,但应该不止这些。”
“为难我拿自己作饵,竟然没有全部钓出来。算了,公子纠和公子……吕静,闭上你的眼睛。”公主目夷说着也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她当即向身后尚有两步远的九岁孩童发布命令道。
“啊?嗯,是,公主殿下。”
这位小公子也是极为听话了,神色上还充满了不解,但在公主目夷看过去时,他已经闭紧了双眼。
“这样啊,你都杀掉了啊。”公主目夷倒是对还在场上的残党无甚兴趣,她能看见的尸体,不用田昌意向她指认,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公主殿下,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田昌意少见地有些迟疑的说道。
“真稀奇,你还会征询我的意见。虽然不是一起长大的,我跟他们也就见过一次面,但是我们身体里流动的部分血液是相同的,这个场景看过去,我那有些没用的良心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不如说你做的很好。谢谢你今天保护了我。”
“这是在下的职责。”
“今日曲宴的规模甚大,且不管他们如何势力滔天,从调离我的人到让巡逻的禁军不要靠近这里,他们至多能有两刻钟的时间,算算时间,再有一会儿,那些负责收拾的家伙就要来了,我想你和我得统一一下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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