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祠堂当中正在跳舞的三人也逐渐放缓速度,很快就停了来。
陶家人也在念诵声停止的瞬间恢复正常,原本发灰朦胧的双目也恢复清明,变成正常人的模样,且没有表现出疑惑,似乎对刚刚奇怪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进入祠堂内一一烧香之后很快便离开,只剩之前表演的三人和几个明显是家族长辈的老者站在祠堂内。
重点来了。
漆弈几人对视一眼,悄悄摸了进去。
祠堂内香烟的浓度更加骇人,使得江近宝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发出咳嗽声,可这符咒只能隐藏他们的身形,不能掩盖声音,所以为了避免被当场活捉,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憋得满脸通红,站在门边探出一半的身子,好让自己得到喘息。
内里因为摆放着众多灵位,所以太阳光并不能直接射入,其中,导致这祠堂在大白天看上去都昏暗无比,再配合这缭绕的香烟营造出几分阴森寒冷。
几位老者当中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为中心,开始与那三位扮演神明的表演者进行交谈。
老人说:“不知三位师傅能不能帮老朽一个忙?若是事成,日后必有重谢!”说着就膝盖一弯准备下跪。
那三名表演者对视一眼,由扮演悲悯相的人上前扶起老者,说话时的声音竟然还挺年轻,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说:“陶老爷不必如此客气,当年若不是您收留我们三人在敬神镇,我们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于是陶老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哭了起来,握着对方的手老泪纵横道:“我那刚满五岁的孙子,被一厉鬼缠上了!烦请三位师傅为我消灭那恶鬼!”
“竟有此事?”悲悯相眉头一皱,立刻让陶老爷把他的孙子抱来。
很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抱着团衣服匆匆赶来,眼下乌青眼尾泛红,似是哭了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着急忙慌地伸出双臂把衣服展示给三位表演者看,急得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求求三位师傅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已经高烧不退整整三日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
悲悯相和凶恶二相凑过去一看,统统面露惊诧之色,悲悯相更是直言:“印堂发黑,双目紫青,缠上这孩子的厉鬼可了不得!若不及时超度,恐怕你们全家都会有血光之灾!”
“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女人就要哭泣,还是她身边的壮汉一把拉住她呵斥道:“哭什么哭!三位师傅不就在这里!他们一定能救我儿子的!”
“对对对!”女人赶紧憋回去眼泪,对着三位师傅祈求,说只要能救自己这独生的儿子,付多少钱都可以,让她用命换都行。
三位也是心善之人,没有谈价钱就开始着手准备,说这厉鬼太过强大,他们得请神上身才能解决。
陶家人一听“请神”二字,脸上顿时出现了笑意,似是对这一种方法充满信心。唯有陶老爷忧心忡忡地说:“这请神是不是过于隆重了?我记得请神之后,被上身的乩童都会折寿,有的甚至会一夜老去几十载!”
听到陶老爷关切的话语,悲悯相握住他的双手感动道:“老爷不必担心,我们先前也请过几次,只要二神解决得快,并不折去多少寿命……而且您于我们有救命再造之恩,区区几载寿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陶小少爷能够平平安安,我们做这一切也值了。”
陶老爷落下泪来,这才同意他们请神。
可站在旁边围观的漆弈五人却一头雾水。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的踪迹。
女人虽然双手确实呈现拥抱的姿势,但那小孩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胳膊、肩膀上,完全没有人的迹象。
但这一群人却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真有个被厉鬼缠身的小孩在似的。
这灵异领域内发生的事情,是一九零四年二月廿二当天耳朵事件重演,演员都是在那一日死去之人的亡魂,所以说,一旦出现了什么看不见但存在过的角色,就说明这个角色在当天并没有死,或者说,并没有死在这里。
漆弈微微眯眼,目光转向了站在女人身边的陶滦。
其他人也逐一看向他,发现他正盯着女人的脸用目光描摹,发现自己与对方面容拥有许多相似之处。
所以说,百年前那个被厉鬼缠身差点死掉的孩子,就是陶滦?
没有人询问他,所有人都确认了这个猜想,并且好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三位师傅准备好了材料,戴上面具继续跳舞念咒,开始请神上身。
他们身上系着众多铃铛,跳起来时叮当作响煞是悦耳;念咒的声音也是抑扬顿挫起伏不定,像在唱歌儿一样。
随后慈悲相口中声音一转,拿出黑木法器开始对着桌面开始拍打;其后凶恶二相的跳舞动作也变得粗犷起来,随着慈悲相拍桌子的节奏变换身形,用脚在地上踩着既定的步伐,身形扭转将烟雾卷成一道道小旋风,穿梭在祠堂灵位之中。
铛铛铛!
慈悲相怀中掏出一枚黄铜铃铛重重摇了三下,随后三位师傅砰的一声跪在地面,对着面前三座神相齐声大喊了一句!
依旧是方言,似乎是请XX二神上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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