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滦的注视下,她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陶滦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眼睛里甚至涌出晶莹之色。他一把握住小蝶比自己大上三倍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小蝶,我不会怪你的,但你不要骗我,不要瞒我好不好?你知道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身世,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看见他哭,小蝶的手抖了两下,连忙给他擦去眼泪,而后用食指在他掌心小心地写下繁体的两个字——“纸”“笔”。
这是要写给他看?
陶滦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忙不迭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黄纸、朱砂、毛笔给小蝶。
可这些都是被他们开过光的法器,尤其这朱砂,小蝶更是碰都不能碰。
于是鬼新娘从背后拢住陶滦的身子,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写下真实的过去。
漆弈等人也都围了过来,耐心地看着黄纸上讲述的故事。
原来,在一九零四年的时候,小蝶就已经是一只百年的厉鬼。而她和陶滦的故事,甚至有些俗套——
前世姻缘。
原来再百年之前,两人是一对青梅竹马,早早就定下了婚约,感情非常好。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成婚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老地主看上了小蝶,非把她抢过去当小妾。
那时小蝶和陶滦都只是普通农户人家,没钱没权根本斗不过地主,哪怕陶滦拿起锄头反抗,也不过是被地主的家丁围殴,打得口吐鲜血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蝶被绑走。
小蝶被地主抓走后,尝试了很多离开的办法,但都被发现捉了回来,甚至在三天后和老地主成亲的当天,身着嫁衣被红绳捆绑,走都没办法自己走,被几个婆子抬着完成了拜堂,丢进婚房当中。
当晚,她就被地主强占了。
地主还“好心”地叫人给男人捎去了这个消息,使得本就再不濒死边缘的年轻人直接气急攻心,死在床榻上,死时双目圆睁,不甘地看着窗外,地主家的方向。
而地主得知男人被活生生气死后,哈哈大笑,又在床边说给小蝶听,而后在那疯癫的尖叫与挣扎中再度玷污了小蝶。
正因如此,小蝶喊破了喉咙,再无法出声。
深夜,地主浑然睡去,小蝶则被绑在床头坐在地上,盯着屋外的月亮空留血泪。
她恨急了这地主,知道光哭无用,便悄悄打碎床边花瓶用碎片割断自己手上的绳子,而后爬上床,盯着地主那睡得和死猪一样的脸看了许久。
或许是她充满仇恨的视线过于滚烫,没被花瓶碎裂声惊醒的地主竟然在她的注视下迷瞪瞪睁开双眼。
还没等他充斥肥油的脑子想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小蝶已经狰狞一笑,用最大最尖锐的碎片割开他的喉咙。
瞬间,血流如注,地主连大声呼喊都做不到,就这样在新婚之夜的喜床之上丢了性命。
杀了地主之后,小蝶产生了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又想到死不瞑目的竹马,顿时冲出房门,穿着一袭鲜红的嫁衣投井自尽。
当晚正是满月,她一袭红衣红绳在子时投井,再加上本身生辰八字皆为阴月阴日阴时,所以死后没有轮回转世,而是化作厉鬼受困于井中,日日饱受生死离别之痛。
直到一□□九年,陶滦诞生,她才找到了希望。
她从井中爬出,像傻子一样盯着襁褓中的孩子笑,期盼着他能快快长大,哪怕无法再续前缘,只要能看到对方健康幸福就够了。
可刚出生的小孩本就阴阳混沌,分不清生人亡魂,总是盯着窗外的她看,咯咯咯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小蝶的心都化了,也逐渐无法控制住自己,与年幼的陶滦越靠越近。
在陶滦五岁生辰过后不久,她忍不住从井中爬出,对着他微笑。
陶滦一直好奇这个姐姐是谁,便主动凑过去说话,甚至还玩了一整天。
也正是这一玩,陶滦沾上了小蝶身上的阴气,开始高烧不退,也引来三“神”灭鬼这一出。
不过小蝶面对三“神”却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死亡,一直躲藏在暗处。
听完这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陶滦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意,反而握紧了毛笔询问小蝶:“你为什么确定我就是那个人?”
小蝶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引导着他写下一段话——
【因为一看到你,我的心就不痛了。】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却让陶滦那张俊秀的小脸瞬间爆红,本来吃味的神情瞬间消失,整个人像颗西红柿一样几乎要融进小蝶的嫁衣里。
“咳咳,”叶碎忍不住以拳抵嘴咳了两声,“差不多得了,这么多人,收敛一点。”
陶滦抬头,看到几十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脸颊更是瞬间爆炸,直接拉住小蝶的盖头蒙住自己的脸闷声道:“小蝶,继续,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小蝶身子抖了两下,像是在憋笑,而后握着陶滦的手继续书写。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三“神”究竟是什么身份,因为那一百年间她一直缩在井里没有出来过。但是经过那一番打斗,她能够感受到这三“神”虽然比自己强,但并没有强到“神”的地步,而且出手之间阴风阵阵,更像是某种强大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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