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样给我准备衣服,好像妈妈才会做的事情。”
“阿希,你该不会是个有奇怪癖好的家伙吧。”
她喜欢用天真的神情说这种话,但鹤希从来不生气,也不会伤心。
因为她知道,鄀梨这样做,就是为了发火。在她的逻辑里,如果鄀梨还继续生气的话,就证明她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没有人会因为自己不在乎的事情生气……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只能靠这样的事情来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了。
鄀梨越挑衅,鹤希越平和。
她知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鄀梨,绝对不甘心被困在房间里,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憋了好些天的鄀梨,这下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要不是她寻思着要给阿玉找一副好一点的载体,早就一脚踹开鹤希去黑市了。
全银河最好的机器人制造商,光元年的主神,暗夜的掌权者。
鹤希手里一定有可以为阿玉提供最好状态的载体。
鄀梨告诉自己,低头一次,幸福一生。
她忍耐着心里的火气,对上鹤希那张脸,拉了拉她的衣服,“阿希。”
这样撒娇的意味,倒是有点像两个人在游戏里初初相处的样子了。
她那个时候喜欢以色侍人,对于这种手段,信手拈来。又不知道自己和鹤希竟然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把她当做一个随便哪个女人,撒起娇来,竟然还自然许多。
不像现在,总觉得心间有一寸下不去的别扭,梗在那,戳得她难受。
“嗯?”鹤希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鄀梨继续往下说。
“我想出去看看。”鄀梨演着乖巧无辜单纯的模样,“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鹤希不动声色地撩过鄀梨的碎发,揉着她的耳垂。她的耳垂上有一点软软的肉,很好捏,轻轻搓起来,手感很可爱。“怎么忽然这么想。”
鄀梨随口胡说:“除了实验室和家,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她低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然而鹤希的重点在于,“你把这里当做家吗?”
鄀梨告诉自己,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
鹤希笑着问,“那我呢?是家人吗?”
鄀梨想强忍着不高兴说是,结果偷偷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鹤希眼底的戏谑。
就在这一个瞬间,电光火石之间,鄀梨顿悟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两个人对视着,鄀梨一下看清了鹤希眼底所有不加掩饰的情绪。
她一把推开鹤希,在对方还想抬手碰她的时候,又狠狠打掉了她的手臂。
“你玩我?”
鹤希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哪样?”鄀梨嘲讽地说,“看我好戏很好玩?”
“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鹤希思忖着,要怎么说,但是她一沉默,鄀梨就猜到了答案。
这件事是她愚钝了。早就该知道,在光元年计划上一手遮天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见面就提了阿玉的名字,代表这个世界里,真实世界的她,也知道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
“阿梨,你听我说。”鹤希伸手想要拉住鄀梨,鄀梨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你他妈别碰我。”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你有什么资格提阿玉?”
鄀梨深呼吸,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歇斯底里,但是失败了。
“鹤希,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
这他妈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能够狠了心对她做出厂设置清除,就算是到了那样的世界里,没有了这个世界里的意识,也可以一遍遍地对她说,“认为机器人能够拥有人的意识,不过是人高高在上的伪善。”
她否定了她,也否定了阿玉。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你这些天不让我出门,就是不想让我那样做,对吗?”
一旦戳破这层伪装的纱,鄀梨就能够马上意识到鹤希一举一动的意义。
她在她身边太久,久到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能够读懂其中的含义。
她曾经把这当作是学习的途径,鹤希有一点说得没错。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鄀梨。NSK307骨子里的疯狂,完全是继承于她的。
“是。”鹤希承认。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鄀梨没有收敛半分力气,鹤希偏着头,半点也不生气。
“还打吗?”鹤希平静地抬头,看着鄀梨,“如果你觉得这样打手疼的话,可以换个方式。你想打别的地方也可以。”
鄀梨大骂:“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
鹤希勾了勾嘴角,“你不舍得打我了?”
鄀梨怒了:“我他妈是嫌手脏。”
鄀梨觉得,再跟鹤希待下去,她可能真的要短路了。她朝着鹤希理直气壮地伸手,鹤希眨了眨眼。
鄀梨:“钱,卡,准入证。”
鹤希安分地说:“你这张脸在银河就是通行证。”鹤希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没有想要阻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