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商业联姻,首要便得谈好条件,落实到白纸黑字上才能有所保障。没过一周,两家就约着坐下共同确定合作细节。
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夏璨直接从美容院出发。他去得晚,一进屋就惊了会议室里的人——他染了个新发色,深孔雀绿偏些许黑蓝色,不俗,整个人皮肤都亮了一度。
然而孔雀绿归根究底还是绿色。
夏常铭当场变脸,这跟直接送人家一顶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傅季庭的目光同样停在夏璨身上,待夏璨到他身旁的空位坐定,他仍无声看着。
夏璨无所谓被看,甚至大大方方给他看,然后偏过头故意问:“怎么,为咱们新婚特意染的,不喜欢吗?”
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夏常铭忍无可忍,直接要求:“胡闹!等会儿就给我染回去。”
“喜欢。”傅季庭却说,“我觉得很好看,这个发色非常适合你,我很喜欢。”
傅季庭的回答一脸真诚,发自内心。夏璨被噎住了,“嘁”了一声不再理他,其实心里莫名有些骄傲。颜色是他特意让理发师调的,虽说目的是要染个绿色,个性地表达他对这场联姻的态度,但也得染出来好看。太青容易显闷,太深看不出来是绿的就失了意义,所以让人家调好几回才点头开始染。
傅季庭认为好看,说明这人的审美还算过得去。
合约基本是关于双方公司的合作与注资计划,夏常铭和傅浩山动作很快,上次有了共同出资开发一块建设用地的想法,回去就各自在集团内部开会商讨,今日律师都在场,顺理成章签了初步合作协议。
有关婚姻方面的内容,两边说好不举办婚礼。毕竟没多少感情,到时候通过记者会对外宣布结婚,以两位新人计划私下旅行结婚为由打发媒体即可。
不办婚礼是夏璨的要求,他做不到在一场盛大的虚假仪式上与实则只见过几次的傅季庭演恩爱夫夫。他连平日一些晚宴活动都讨厌,嫌那些客套话太假,总得陪笑演戏,更何况是他为主角的婚礼。
因此他直说:“不想毁了,就谁都别动办婚礼的主意。”
傅浩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的任性,与上回非要夏璨亲口答应结婚的执着不同,好像只要结了婚,办不办那些他都无所谓。他甚至劝夏常铭夫妇:“由着他们去吧,反正是他们过日子。”
全部签字完成后,协议正式达成。傅浩山的助理随即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夏璨。
傅浩山让他打开看看,“这是我送给你和傅季庭的新婚礼。”
是一份逮捕证,上面签名、手印、公章都有,被逮捕人是二十九岁的M城男姓,名为Simon。
“这是真的吧?”夏璨没那么在意傅浩山怎么搞来内部文件,继续问,“这人就是绑我的主谋?会判多久?”
助理说:“根据M城的法律,至少十年。”
“才十年?”
“他在里面待不到十年。”傅季庭接了一句。
傅季庭语调平平,似乎一切在他掌握之中,他说Simon在里面待不到十年就不到十年,且绝不会是因什么好事提前离开。
夏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傅季庭语气放缓不少,又说:“总之你放心,都解决了,其余几个同伙也在被执行中。”
人抓住不算完,夏璨放下文件夹,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视频呢?”
傅浩山的助理用手机调出几张对着电脑屏幕拍的照片,边给他看边说:“在现场已经全部清理完成,这是销毁页面,包括他们的社交平台账号和邮箱账户都一并注销了。视频清理完毕才报的警,连警察都没有,邮件内容我们存了备份,不怕没有证据。”
夏璨扫了几眼图片,还想接着问,夏常铭却开口打断他:“好了。”
对付前安兴的人,他知道傅家用了不干净且见不得光的手段。知道的越多,对夏璨越麻烦,也容易给他、给夏家惹到一身骚。“你得相信你傅伯伯,他一定会替你解决好,毕竟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咬了重音,傅浩山对此说法看起来很是受用,他点头,笑着告诉夏璨:“是啊,老夏说的没错。小璨,你只管收好这份礼物,今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的事情双方家长不适合再参与,傅季庭和夏璨要去做结婚登记。此时已有安排好的记者在民政局外等待,只待拍完照片以爆料的形式发出去,便可对外自然而然地传递夏傅二人低调结婚的消息。
对比前面的商谈,领证办起来没什么难度,填填资料,拍两张照片,回答一些问题,结婚证就到手了。
夏璨拿着证反复看了几遍,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是真的吗?我就这样结婚了,和身旁的傅季庭成了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夫?
夏璨心里虚的慌,唯一切实感到满意的是结婚证的照片拍得还行。他的新发色在大红背景前不会突兀,而笑容不多的傅季庭在拍双人照时,也比较大程度地笑了下。
也是这时,夏璨才发现傅季庭的右脸颊在笑起来时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不是非常明显,平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一想到自己对这位新婚丈夫没有过多了解,夏璨就心烦。他说:“都结束了吧,送我回去。”他来时没有开车,不觉得使唤傅季庭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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