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睡觉。
不用加班的生活其实还挺开心。林素甚至还给家里视频了一下。妈妈已经快退休了,正准备加入广场舞的团队;爸爸还有几年班要上。小城市工资不高消费不低,老人一辈子存了点钱,也是计划着给她在哪里安个家。
“我在A国。”她说。
“出差了,”她说,“公司安排出差。”
“没事——哪里就我一个?我们公司十几个人过来的。这里是酒店,”镜头一晃,房间摆设一晃而过,她又解释,“是民宿那种酒店,很贵的,公司报销。”
“像别人的屋子?当然像了,这里主打的就是这种风格。”
“孙强。唉你们还提他干嘛?他还在给你们打电话?什么男朋友?他说我有男朋友?哎呀这个人!你们别接他电话了行不行?我没有男朋友,没有,那个还不是男朋友——唉你们管这些干嘛!别人还不能陪我逛街啦?唉你们什么思想观念!”林素坐在床上胸膛起伏,只感觉自己和爸妈的思想观念已经隔了几代人那么远,“逛街离当男朋友还差的很远!什么?过年带回家?”心里一跳,她大惊失色,只是拿着电话说,“人家怎么会和我回家?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她又说,“你们别接孙强电话了!难道我还嫁不出去吗?”
关灯,睡觉。
爸妈真是晕头了,居然喊她过年把周先生带回家。周先生跟她回家——他穿着中山装,拿着他的手串,眉目沉沉,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林素打了一个哆嗦,摸了摸胳膊上的J皮疙瘩。
可怕。
拉上窗帘,屋外路灯的光顺着缝隙流淌了进来。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门好像被人打开了,林素勉强睁开眼,走廊灯光照出了门口一个修长强壮的身影,正在走进来。
......
“我需要几个孩子,来做我的继承人。”
窗外一片静谧。
月色混合路灯的光芒洒落地板,或许是这惊悚的发言让她紧绷,她慢慢的平静着呼吸,然后他又突然笑了一声。
何总喝醉了。他居然说生孩子。
他在想什么?她难道不是助理吗?
她贪恋他的美色,当然也有财富。
可是这个人明明是不婚主义。给不婚主义生孩子,这又算是什么?至少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目瞪狗呆。
“给你房子。”他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声音低低,“一个月两百万。”
两百万。
哪个房子?她想问。
可是没问。感觉像讨价还价。
何总你觉得孩子是什么呢?她更想问。
可还是没问。
西子小姐呢?白兰夫人?甲乙丙丁?他为什么不找她们生?西子小姐肯定愿意的。她比她有气质,基因未必不必她更好。可是这些她还是没问。她以前没接触过豪门,可是豪门的故事她也听说过不少,凭窗望夫,生三四个孩子,守望不回家的男人。就连拥有顶级美貌还有事业的季太,也要在和豪门公子里的婚姻里装聋作哑。
她已经感受过这种奢华的生活,私人飞机,游艇,以前路过而不会进入的那些店,想要什么都有人来为你大成的快乐——所有人都毕恭毕敬。但是一想到那种抱娃痴等的生活,她却又冷静几分,只感觉到已经凭白生出几分惫懒来。
如果她是这种等得人的性格,她也不会和孙强分得那么干净利落了。就她的出身,孙强的七万五也已经够她忍气吞声。
可能孙强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沉默了一会儿,黑暗里终于响起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何总我还是想做您的助理——”
没有提他的不婚主义,也没有提其他的痴心妄想。
只是想争取一下。
或许他也是酒意。
揉捏乳房的手顿住了。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那么的温热。
他没有回答。
“我知道可能助理做不了多久。”她却又说话,声音低低。男人的呼吸突然重了一秒,一股温热的气流抚动了她的发。
“你想做多久助理?”他却又问,就在她的头顶,声音淡淡的,他的声音又响起,“这两个并不冲突。”
“妈咪当年做爹地的助理,”他说,“做了三年,那时候我也出生了。”
没有人回答。
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何太太的路她也无法复制。至少怀孕了还上班到九点她做不到。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神使鬼差的,上午何总的这句话偏又突然出现她的脑海里。上午在车上说这话的何总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言语内容里却又总透着一股子让人寒气上升的冷漠来。
他说一切决策只和金钱有关。
如果她现在拒绝,她会不会当场失业?无情的富豪公子今晚带着随从坐着飞机离开,留下了语言不通的她在陌生的国度。
“我可不可以先思考一下。”她低声回答。这是一种常用拖延的政策——为了掩饰这种政策,她甚至握住了男人的手,十指交扣。女人的这种热情似乎让男人来了一些劲头,又抱紧了她。
她挪了挪,犹豫了一下,侧身主动去抱他的胸膛。
这是何总的胸膛。
结实,光滑,充满男人的味道。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心突然就一下子软了一下。
这么亲密的姿势。
两百万一个月。
房子。
她突然恍惚,好像这才听懂了他的条件似的。这是真的便捷通道,意味不一样的人生。她也可以抱着他——以这样一种亲密的姿势,他没有拒绝她主动的亲密。
这或许也是一种特殊。
“思考一下是对的。”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愉悦,放在她背上慢慢抚摸,“毕竟这是一件慎重的事。越慎重越好。”
黑暗里的女人没有说话。
“孩子生了,那又怎么办呢?”黑暗里,她到底又轻声问。
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着,一下,又一下,没有回答。
可是她觉得,他明白她在问什么。
“……何总你会和我结婚吗?”
也许扫兴,也许不该问——可到底是问了。就像是比迫。
又自然而言。
也许问的时候,提问者自己都毫无信心,所以语气显得平和又平静。
男人的手顿住了,掌心贴在她的背上。
“酥san你想结婚吗?”他却问她,声音平稳。
“……”她没有回答。
“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以为他会说别的,以为他会敷衍一下,可是男人却真的在叹气。手放在她背上,黑暗里他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上午车里那样的坦然和平淡,“我是不婚主义,这辈子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女人没有回答。
“你不必理解我这种选择。”他轻轻抚摸她的背,“不过酥san你想想,结婚意味着什么呢?所有你想从婚姻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一样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