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萌萌身边的季然,没说什么,默默地翘了翘唇。
李长泽也没参与话题,明天便是转正答辩,他始终对自己非名校出身有点纠结,安安静静地,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过明天的答辩,严阵以待的架势。
“也可能是没那么多事要做呢?集中供地政策出来了,以后也拿不到那么多地了吧?”旁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女声:“住宅部还忙个什么劲?”
季然懒得抬头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腹诽现在不用听声音都知道是谁。
她慢条斯理地挑去鸡肉边上的罗勒叶:“有时间操心我们池总,不如操心一下你带的那个什么沈叉叉明天转正答辩的事吧。”
“要你管?”朱思莹语气不善:“我带的还能有什么问题?”
季然嗤一声,眨巴着眼睛:“就因为是你带的才要操心呀。”
语气嘲讽,模样却无辜惹人咬牙,还悠悠补充了一句:“天天记挂我们池总,还有心思带新人吗,我都替沈叉叉着急。”
“我不叫沈叉叉。”朱思莹旁边的女孩小声说:“我叫沈辛月。”
季然朝她一笑:“你好啊,沈辛月。”
“没你的事!”
朱思莹扭头一凶,又转头看向季然,声音不大却刻薄得很:“都在说池总不待见你了,你还上杆子当狗腿呢?你还不知道呢吧,马上公司就要部门大调整了,我明说了,池总还是不是现在的位置不好说。我记挂池总什么啊,记挂她快丢了位子还是订婚又被退婚啊?”
她边说边撩了下耳发,随意笑道:“我可是快要结婚了。”
一通话,听得张放都忍不了了,搁下筷子,要起身被季然按回原位。
“静一静啊!大家静一静!”
季然直接踩在椅子上,掌心朝下在半空压了压,示意食堂安静的手势。
她嗓音清越响亮,平时在公司人缘不错,又是总部有名的大美女,霎时食堂便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汇集于她一人身上。
季然:“朱思莹有好事儿跟大家分享。”
“?”
朱思莹隐约感觉不好,但已经迟了——
“我可是快要结婚了。”
手机扩音器声音很大,又清楚,语气里的得意表露得淋漓尽致。
满堂安静,季然收起手机,抬了抬手:“愣着干啥,鼓掌啊。让我们祝贺朱思莹女士要结婚了。”
“……”
“……”
“……”
“啪,啪,啪啪……”段萌萌小声拍起手。
“啪啪啪啪啪!”张放紧跟上。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有人笑出声,有人不明所以,还有人窃窃私语。
朱思莹的脸色没法看
了,季然从椅子下轻盈跳下来,拿纸巾擦了一圈椅子,端起餐盘朝段萌萌一扬下巴:“萌萌,咱们走。”
段萌萌抿起唇,端起餐盘跟季然去放好,出了食堂才大大地笑了几声:“然然你真彪悍!真过瘾!”
“可是,”她停顿一下:“怎么说朱思莹是老员工,万一……”
“怕什么?”季然语气不屑:“她都敢蹬鼻子上脸骂我们池总,我还能忍?再说啦,我这录音都有了,我不信她有胆上来恶人先告状。而且,搞事就搞事,我闲得很,日子刚好无聊呢。”
“那她说的什么公司结构调整什么池总快要丢位子,是真的假的啊?”
人均三百的外卖,已将段萌萌收服,她不想一转正就换了老大,很是担忧。
“我也不知道。”
季然脸上笑意淡了淡。
朱思莹这货虽然脑子不好使,嘴又欠,但似乎还真没造过谣。
晚上回到家里,季然盘腿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半晌,手机页面是沈瑞君的微信。
调整公司架构这事,想问又犹豫,保不齐沈瑞君还觉得她对公司上心了,一想到她得意,季然就不得劲。
最后还是没问。
季然握着手机想了想,给池今打了电话。
“药抹了没啊姐姐?”
“……用了。”
“哦……”季然抓来抱枕,语气坏坏的:“里外都用了吗?”
那头静了静,传来有点恼意的声音:“打电话有什么事?”
季然百无聊赖地揪着抱枕上的绒毛:“那个,我听人说什么你是沈总女儿的话,沈总对你很好?”
“你怎么问这个?”语气里的恼意没了,听筒里女声平静:“我硕士回国进的蓝地,一路到现在,沈总对我算有知遇之恩。”
“那——如果有别的公司来挖你,特别好的条件,你会走吗?”
池今似乎是笑了,听筒里一阵气息闷闷的响声吹到季然的耳膜里。
“不是如果,每几天就会有猎头联系我。”她说。
“哦。姐姐蛮厉害啊。”季然不走心地夸奖,抱枕上的绒毛快被她揪下来了:“那——如果沈总给你的条件不好了,比如降职降工资什么
的,你会走吗?”
“看是什么样的调整,合理安排就没有问题。不合理,待下去也没有必要。”
季然挑起唇角,像是揪住小辫子的语气:“你刚还说知遇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