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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上楼,到了门口,池今拿出钥匙,以往来这里都是按的门铃,今天来之前忽然起念,把钥匙一起带了过来。
    她握着钥匙,钥匙一头轻轻搭在锁孔外,停顿了一下,季然的手便覆了上来,温温热热的仿佛给她传递着能量。
    打开门,路微和池雅叙在餐厅。
    餐桌是长方形木质的,木色很深,他们二人坐在一侧,手搭在桌面上,听见动静朝门口望过来。
    池今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季然脚下:“你穿我的。”
    然后又拿出一双,自己换上。
    路微和池雅叙转头,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再看过来。
    “电话里说了我有话说,你带人回来干什么?”路微先开口。
    玄关光线不亮,待池今与季然走到餐厅,旁边落地窗的光线进来,才照亮季然的脸——
    那光照在她的脸上,似乎亮度也自动提高了,容颜的姝色清清楚楚,不容人忽视。
    身形高挑,比池今还高上些许,剪彩得体的中灰色呢大衣,更显得身形清瘦凌厉。
    “她是谁?”
    池今拉开椅子,示意季然坐下,自己跟着坐下。
    才淡淡抬眸,看向对面:“您有话说,我也有话说。”
    路微和池雅叙再度对视一眼,不知怎的,池今的状态令她忽然生出一股不安。
    为了将这股不安压下去,她强自镇定,在大学任教多年的威严还在,微皱起眉,严肃地道:“蓝地住宅部的副总换了人,是怎么回事?
    你辞了职还是调动岗位,怎么没跟家里说?”
    “辞职了,一个月以前。”池今言简意赅:“准备最近跟你们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说了。”
    心头的猜测被映证,路微面上愠怒:“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商量?就自己做主了?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父母?”
    “当然有。平日问候不缺,你们拜托我办的事从没有推辞,人力物力,身为儿女能做的我都有做。”
    池今目光平直,与路微提高的语调比,她的声音平静得无波无澜:“辞职的事,是我为自己职业深思熟虑做的决定,以前的决定是与你们商量后定的,但我想,并不代表我一个人决定自己的工作是错的。”
    “池今。”
    自进屋后一直安静的池雅叙终于开口,口吻严厉:“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是,该做的你都做,但你这样说话,还有对父母的半点尊重?啊?”
    “说事就摆事实,怎么突然开始诛心了?”
    突然冒出来的带笑女声。
    三道目光一同看过去。
    季然的大衣两边垂在地板上,露出里面的黑色修身高领羊绒衫。
    她手肘撑在桌上,托腮,与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姿态相当放松。
    她弯唇一笑:“看我干嘛?我说得不对?长辈是长辈,也不能老是拿辈分压人呀,又不是封建社会。”
    “这人是谁?”路微目光凌厉,转而看向池今:“你不说一声就带回了家,还没礼貌插嘴,不该跟我们解释吗?”
    “我怎么——”
    池今放在腿上的手,伸到旁边握住季然的手。
    季然抿住唇,不吱声了。
    “她是季然,我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什么意思?”
    路微和池雅叙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一眼,没转过弯来,只隐隐觉得不对,没往深处想。
    也或许是心底有了并不想要的答案,急迫地想得到否认和辩驳。
    池今启唇,缓缓道:“我和她彼此喜欢,想在一起生活的意思。”
    短短一句话,来时的每一个红绿灯,在心里演练多遍。
    终于说了出来,整
    个人说不出的轻松,没有她以为的艰难。
    “啪!”
    路微拍桌,站起身,手指笔直指着池今:“你再给我说一遍!”
    池今微仰起头:“我们在一起大半年了,妈妈,爸爸,我希望你们能接受。”
    “让我们接受?你发疯要我们跟着一起?你有没有想过姥姥年纪大了知道了会被你气死!”
    “姥姥已经知道了,她很喜欢季然。”
    路微愤怒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卡顿,转瞬便堆起更多的怒意。
    “什么时候?姥姥都知道,别人都知道,就我和你爸爸不知道是不是?把我和你爸爸当什么?”
    她疾言厉色,眼神如刀。
    “你如果把这个当作迟来的叛逆,我告诉你池今,算盘打错了!你疯了吗,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不怕外面对你指指点点?”
    “外面人已经知道了。”
    路微和池雅叙眼睛瞪得铜铃般。
    池今从未有像这一刻,如此感谢自己当初在公司没有退缩。
    她很坦然:“公司的同事都知道。”
    路微眼睛闭了闭,捂着额头,池雅叙忙起身扶住她,眼神严厉看着池今:“把你妈气成这样,你满意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值得炫耀光宗耀祖的事?”
    “抱歉,爸爸,妈妈。”
    池今同样起身,不卑不亢地道:“这不光宗耀祖,但也不可耻。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想和她生活在一起,也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你还说!”
    池雅叙高扬起手。
    然而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池雅叙瞪着紧抓住手腕的年轻女孩,他力气不小,女孩手臂细得似乎轻易可折断,这一刻却被困得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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