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没事儿,我还在这儿呢——我不行的话还有程斯蔚呢吗。”贺莱转头看着程斯蔚,“要是真有事儿,你就把你的身份亮出来。”
“我怎么亮,拿身份证往人家脸上晃吗?”程斯蔚笑了笑。
“你还能笑得出来。”林峥走到门边,脸贴着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在确定还没有人过来之后,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人,说:“今天估计得对不起你们俩了。”
程斯蔚走到沙发上坐下,接着举起双手:“我妈说了,不让我惹事,跟我没关系。”
林峥前半句还没说出口,门突然从外面被叩响,接着是女人有些甜腻的声音:“先生您好,我是Amanda。”
屋里没人说话,贺莱大气不敢出,透过磨砂玻璃,他们能看见女人模糊的身影,林峥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说:“不用了,我们三个想先聊会儿天。”
“……那我送个果盘进去吧。”
“不用。”林峥说,“不需要。”
门外的女人又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林峥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想了会儿,低声说:“等二十分钟,等外面人放松警惕我们就出去——贺莱,你家离这边近,找到有信号的地方就赶快叫人过来。”
“程斯蔚——”林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斯蔚,张了张嘴,最后交代他说:“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成。”
十分钟后,大厅走廊传来男人的交谈声,嘈杂之间能听见新客人正在往里进,听起来人还不少。趁着乱,林峥握着门把手,回头说:“现在走。”
门推开,刚开始坐在高脚凳上的几个男人正站在楼梯口,伸手揽着准备下来的客人。程斯蔚站在最后,眼睛扫了一圈,顺手抄起放在伞架上的长柄伞。外面的人忙着轰人,他们三个低着头往外走,刚走到中间,身后传来男人带着讥讽的笑声。
“林家长子啊,偷跑的时候居然也得夹着尾巴。”
被人认出来之后再低头伪装就毫无意义,程斯蔚转过身,看着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一头干枯的黄毛,眉毛也漂成了金黄色,嘴唇厚,右边鼻翼有一个银色的鼻环。不像是能和林峥打交道的人,果然,下一秒,程斯蔚听见林峥说:“我没见过你。”
“是。”为首的人朝地毯上啐了一口,笑了笑说:“但我上头的人见过你。”
最先动手的是贺莱,几乎是黄毛说完话的下一秒,贺莱就拿起旁边的筹码盒砸了过去,林峥很快接上,顺手抄起酒桌上酒瓶朝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上砸。跟刚才在包厢里计划的一样,他们两个人上,程斯蔚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自动退出战局。
人少的劣势很快显现,贺莱和林峥虽然年轻,但毕竟出身在那儿,挨了两下之后就开始泄气。贺莱在躲拳头的空档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朝程斯蔚喊:“你他妈不是带了个保镖吗!是聋的吗!这么大动静都不下来!”
身后的举着的钢管快要砸到贺莱的背,程斯蔚往前跑了一步,握着雨伞狠狠地敲上对方的脑袋。男人额头很快冒出血,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男人骂了一句脏话,想都不想就朝程斯蔚冲过来。
程斯蔚往后退了一步,抬腿把身前的小茶几往前踢,尖角正中男人的膝盖。男人捡起地上的酒瓶往他身上砸,程斯蔚斜着撤了一步,看着玻璃酒瓶在他眼前飞过去,接着狠狠砸在墙上。
酒瓶碎掉的动静很大,旁边正追林峥的人看到,转过身径直朝他走过来。程斯蔚舔了舔嘴唇,手摸到雨伞,把伞尖朝外攥在手里。他已经想好等这个人扑上来的时候要怎么做了,他要用伞尖去戳对方的眼睛,如果没戳到的话,就去踢那个人的裤裆。
但这套操作最终没能视线,在那个人离他还有半米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楼梯上跑下来,接着揪着男人的头发,攥紧拳头狠狠地往他太阳穴砸了一下。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现在软塌塌地倒在他脚边,程斯蔚抬起头,跟沈峭对上视线。
没有说话的时间,沈峭弯腰拿过他手里的伞,背过身,但却并没有投入战局,只在有眼瞎的人冲上来的时候,会被沈峭拦住,接着掐着对方的脖子,把那人的头往牌桌上砸。
“你他妈过来帮忙啊!草!”林峥抽空朝沈峭大喊,但沈峭像是没听见,拎着雨伞站在原地没动。
“你去帮一下吧。”程斯蔚看着沈峭的侧脸,“再晚我妈要打电话问了。”
沈峭把伞重新丢给他,拎着旁边的高脚凳往人群里走。
程斯蔚看着沈峭掐着对方的脖子把人拖到一边,接着毫不犹豫地用脚踩对方的小腹,林峥晃晃悠悠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也跟着在那人身上踩了两脚,原本人数造成的劣势在沈峭出现之后好像逐渐开始平衡。
和他们这群人不同,在沈峭连着撂倒两个人之后,程斯蔚就发现沈峭只在对方暴露弱点时才出手,拳头总是瞄准对方的太阳穴,小腹,还有动脉。在沈峭拽着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往一边拖得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黄毛突然跳起来,想也不想地扑到沈峭身上,张嘴咬住沈峭的耳朵。
程斯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冲动,拎起伞架,想都没想地冲过去往黄毛头上砸。沈峭一个翻身,把黄毛压在地上,用地上的伞架朝他的脑袋上掼过去。把晕过去的黄毛丢到一边,沈峭站起来,转身看着程斯蔚,缓慢开口:“你站到边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