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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打死了,谁给老子赚钱。”老董在地上啐了一口,把钢管扔在地上,看着沈峭,“小孩儿怎么给我放走的怎么给我弄回来。”
    沈峭没说话,直到那群人散开,他才转过身,视线在程斯蔚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就迅速移开。看着沈峭离开的背影,贺莱摇头感慨,手肘碰了碰程斯蔚的手臂:“可真能演啊,见到咱俩就跟空气似的,真就看都不看一眼。”
    “是没看你。”程斯蔚笑了一下,“看我了。”
    贺莱扭头看着程斯蔚,反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像是,是看你了。”
    “但我怎么觉得,他看你那一眼不是下属跟老板打招呼的意思?”
    “嗯。”程斯蔚点头,说:“因为我问他是不是因为缺钱所以跟我妈睡了。”
    这话的震慑力太强,贺莱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跟他说:“这话你可不能瞎说……”
    “咱俩就别讲场面话了吧,我妈什么人你不知道?”
    程斯蔚直接把贺莱噎的说不出话,程斯蔚笑了笑,往电梯口走,贺莱清了清嗓子,很快跟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搬东西,电梯在八楼停了好久,程斯蔚看着映在电梯门上被拉宽的倒影,开口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我觉得你有点儿误会。”
    电梯动了,上行箭头像是在经历无限循环,从上方消失的箭头很快又从下面钻出来。
    “沈峭……我是说,他应该跟你妈妈没有那种关系。”贺莱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在程斯蔚旁边,“他是gay啊。”
    在得知某个消息的时候,接收人很少能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表情,但程斯蔚足够幸运,所以在贺莱说完之后,他从电梯门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还有垂在身侧突然颤动的手指。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零零星星站了几个人。
    贺莱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程斯蔚突然叫住他,脸上带着有些僵硬的笑。
    “你刚刚说什么?”
    电梯里的人还在等,站在按键旁的男人已经表露出不耐烦,贺莱不太好意思,转头跟程斯蔚说:“下去再说。”
    程斯蔚没有动的意思,电梯里的男人问他们还上不上了,贺莱有些抱歉地笑笑,男人啧了一声,然后电梯门重新合起来。
    “我刚刚说,沈峭,是gay。”
    看着程斯蔚有些怔愣的脸,贺莱觉得有点好笑:“哥,你六级怎么考的?gay不知道啥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的。”程斯蔚问。
    “就那么知道的呗。”贺莱耸耸肩,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我问老董肖山的事儿,他跟我说的,就我给你说的那些,缺钱,下手狠,话少——”
    程斯蔚突然打断他:“你没说这个。”
    “……是没说啊。”贺莱看着程斯蔚,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个重要吗?他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下轮到程斯蔚接不上话,他跟贺莱对视了几秒,移开视线,几秒之后,程斯蔚重新伸手按了一下电梯,点点头说:“是没什么关系。”
    跟贺莱在楼下商圈转了一圈,没什么意思,设施老旧,店铺陈列也乱,扶手电梯甚至会发出吱吱啦啦的响声。在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贺莱吹了吹汤面上的热气,拿了一串鱼丸,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头问程斯蔚:“你家是不是克扣保镖的薪水了?”
    “也有可能是不够花。”程斯蔚说,“谁知道他是不是沾上什么了。”
    贺莱眨了眨眼:“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黄赌毒啊?”
    “你问我干什么?那个老董不是跟沈峭很熟吗,你问他去。”
    贺莱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我不去,又不是我家保镖。”
    “不过,程斯蔚说真的啊。”贺莱把竹签放进纸筒,语气罕见地认真,“你还是找个时间跟你妈谈谈,换个人吧,沈峭……不太靠谱。”
    程斯蔚笑笑:“现在连你都能评价别人靠不靠谱了?”
    “当然不是我这种不靠谱。”
    “反正我觉得,沈峭这人,有点儿阴。”贺莱低头想了一会儿,时间拖得很长,他们已经从扶手梯下来,已经落下的太阳在天空留下一道很长的红云。本来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直到他们看见车,程斯蔚走到副驾驶车门旁,贺莱突然叫住他。
    程斯蔚抬起头,隔着车,他看着表情有些犹豫的贺莱,很轻地扬扬眉。
    “上次,咱们跟林峥在酒窖那次,沈峭应该早就听见里面在打架了吧。”贺莱的手肘架在车上,问程斯蔚:“你说,他为什么拖那么久才进来?”
    第14章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程斯蔚推开大门,头顶的伞面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转过头,是一脸平静的沈峭,他脸颊的淤青已经消退,右眼眼角贴了一个很小的白色创可贴。
    “可以出发了吗。”沈峭垂着眼问他。
    态度柔和,完全没办法和昨天那个冷眼看他让他滚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程斯蔚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回答说:“不可以。”
    沈峭没有说话,在他旁边站的笔直,握着伞的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在门口站着。程斯蔚刻意不去看沈峭的脸,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被风吹得晃动的树上,看风把树枝吹起来然后又落下。
    还是没办法控制不停游离的视线,程斯蔚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沈峭正在盯着他看。不像他偷偷摸摸,沈峭是光明正大的看他,视线穿过明亮光线毫不掩饰的落在他脸上。程斯蔚没有心理准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僵硬,大脑里嗡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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