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身上也不舒服,推开门,也没有换下身上的衣服,甚至没有开灯——他便直接往自己的床上躺去,鸿钧少时生活艰苦,睡的床板不到一米宽。即使后来生活富足了,但鸿钧还是习惯了只睡不到一米宽的床的一侧,所以他即使是躺下睡觉,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清醒着,在黑暗里,用眼神细细地描绘出鸿钧的轮廓。
*
风凝几乎要绝望了。
她知道,无论是风子受还是鸿钧,两个人就在下面,和她不过隔着一层地板,只要她喊一声,这两个人便能冲上来。
可是,偏偏她嗓子嘶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即使喊出这一声来,也只能在屋子里回荡。
就在她以为一切办法都没有了的时候——风凝的手忽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个杯子。就在床头放着。
不是床头柜,而是床头。
这要归功风凝最近晚上喝牛奶的好习惯——风凝最近睡眠不太好,杜姨每晚煮一杯牛奶送给她。但风凝的床头柜离得远,所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将玻璃杯放在这边的枕侧。
不过因为她睡觉的时候大部分在床的另一侧,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打翻牛奶杯。
楼下的宴会虽然已经将近结束了,但是仍旧声音嘈杂,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并不显眼。
于是,风凝按捺住了自己的迫不及待,而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一边试图挪动着远离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边抗拒对方凑过来的一张大脸。
但对方似乎等不得了!
不像是风凝,全身力气都提不起来。对方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虽然看起来也不甚清醒,但力气可比风凝大多了。对方往自己这个方向靠过来的时候,风凝只觉得惊恐极了,再也没有什么等待,筹谋的想法,只用力一挥手臂——
即使是用力一挥,她的手劲也小得不行,右手挨在对方的脸上的时候,不像是扇了对方一巴掌,倒像是在轻轻地抚摸对方的脸。
这动作并没有阻止男人。
成败在此一举了。
风凝再一次默默地使劲儿,这一次,她调动的是左臂——她的左臂努力地挥向了床头的玻璃杯。这力气用在男人脸上,轻柔的像是在抚摸对方。但用在玻璃杯上却足以将它推动了,随着“啪!”的一声——
风子受还在楼下和宾客们寒暄,自然没有听到楼上的这小小的一声。
但身在对门的鸿钧不一样。
他刚刚就感觉身上不对了。
比如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上身动作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似乎也被松开了。本来正努力从混沌之中挣扎出来呢,就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啪”声——
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是哪里发出来的?
是……风凝?
就是在这瞬间!鸿钧瞬间清醒!他睁开眼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此时正在一粒一粒地解她的衬衫扣,见他醒来,瞬间花容失色。
但鸿钧现在显然没有功夫看面前女人是什么神态,甚至他没有功夫追究面前的这个人——不像风凝一样全身没有力气,鸿钧一把掀开面前的女人,往外冲去——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敲门,就闯进了风凝的房间。
也幸亏他闯了进来。
房间里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
鸿钧没有办法思考,他只顾着往前,将床上的男人拽起来,狠狠地丢下床去,这才终于看到另一侧的风凝——她在床另一侧的边缘的边缘,差一点点就要跌下床去——而床下,正好是刚刚打碎的玻璃杯碎片,她的眼里是鸿钧全然未见过的狠劲儿。
看见鸿钧过来之后,她脸上的狠劲儿才收了回去,在鸿钧将她抱回床中央的时候,才欲哭不哭地问出声来:“你怎么才来?”
剩下的话风凝没有说。
但鸿钧只需要瞟一眼现场就能够知道,风凝是有多么的绝望——面前一片狼藉,他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候看到的场景。风凝为了抗拒男人,已经移到了床边边。
她刚刚将水杯打落,想要叫过人来。
但如果他没有听到水杯的落地声,如果没有人闯进来,她是不是就准备自己也把自己丢在地上,想要发出声音,吸引楼下的人?
可地上是她刚刚打碎的玻璃渣子。
可即使刚刚他将床上的男人给摔在地上,楼下也没有人有丝毫的反应——刚刚即使风凝摔在地上,别人也不会听到。
鸿钧很是后怕。
他拿出手机,给风子受打了一个电话。少年上来的时候看到风凝房间的男人很是惊讶,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几番——但此时的鸿钧全然没有心思关注这个便宜侄子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只吩咐风子受将这个人,和他房间里的人带到医院检查。
“把他们锁在客房里。”鸿钧道:“你先去送走下面的人。”
风子受在听说鸿钧房间里也有人的时候,脸上表情变化得更加明显了。
好在风子受平时也锻炼,他像是拖着死猪一样把这个男人拖到了鸿钧的房间。而鸿钧,此时的心思都在风凝身上。
风凝刚刚怕被那个男人怎么样,所以精神高度集中,也不感觉到身体不适。如今见问题解决,鸿钧也过来了,才感觉到身上汹涌的情潮一波一波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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