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去你爸爸想去的地方吧。”高慧敏穿着拖鞋躺在沙发上,“西藏或者新疆?”高慧敏叹了口气,她现在并没有冷静下来,她想留在属于符铮和她的家里,但是她又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待着。
“那我就可以不用考驾照了!”符冬生又躺回床上了。
“放屁!等你毕业就来给我当司机!”高慧敏笑着,有气无力,“你们回去上学之后,我也准备收拾收拾就去乐山学开车,然后把你爸那个小面包车开着去西藏。”
“享受。”符弥生窝到高慧敏身边,把她花白的发丝藏在黑发里。
高慧敏拂开符弥生的手说:“都会有白头发的,我在街上看到你京城的朋友在休闲广场那边喝豆腐脑了,她也是我们这的人?”
“京城?休闲广场喝豆腐脑?”符弥生愣住了,脑袋里闪过室友,最后怀疑的想起了远在韩国的安韶梦。
她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符弥生心里一抖,有点想哭。
“那我出去看看,安韶梦家住在边镇。”符弥生把高慧敏的头发整理好就站了起来。
“姐,给我带个豆腐脑!”符冬生还是不起床,符铮一走,就没人治他的懒病了,这也是他逃避的一种方式。
“自己出门。”符弥生白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符弥生直奔休闲广场,休闲广场很近,出了老街过了桥,往菜市场方向走右边就是休闲广场,那有三家豆腐脑店。
符弥生在辣椒放得最多的小车车旁边看到了一脸苍白,一只手缠着绷带,另一只手舀起一勺豆腐脑,又吹又哈的喝。
但这一幕并不难看,反而很温馨,有种心安的感觉。
“安韶梦,你不是应该在韩国吗?”符弥生坐到安韶梦左边,“嬢嬢,我要一份素豆腐脑,微辣。”
安韶梦吃的斯拉斯拉的吸气,咬着小舌头说:“我回来送我爸爸一程,你回来干嘛?”
“我爸爸走了,你爸爸出远门了?”符弥生动了动手臂上的白色袖巾,接过豆腐脑,搅合几下就塞了满满一大口。
“节哀。”安韶梦没回答符弥生问她爸爸的事,送他去下辈子,就当是出远门吧,到哪都是重新做人。
符弥生笑笑说:“没办法嘛,以前不是边镇有缉毒行动吗,那个罪犯跑回来了。”
安韶梦戳着豆腐脑说不出话。
所有的家都在为别人的行为付出了莫须有的代价。
“如果你没有地方住,我可以把客卧借给你。”
安韶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话,但是看到符弥生大口大口的吃豆腐脑,她就很希望符弥生可以依靠她,“并不是我想要和你再进一步关系,而是——”
安韶梦很认真的看着符弥生的眼睛:“作为朋友,你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私人的地方好好休息。”
符弥生咽下嘴里的豆腐脑,听到安韶梦这句话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突然落下,在豆腐脑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韶梦不是第一个人跟她说这句话的人,但她是第一个给她留下了空间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
符弥生回去后就从宿舍暂时搬到了安韶梦家,安韶梦也还没有回韩国工作,而是在京城远程配合工作,顺便休息了一小段时间。
安韶梦经常在主卧、阳台或者是客厅,听到符弥生深夜在客卧的哭泣。
安韶梦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听着符弥生时有时无,忍耐着的哭声,在被窝里的放声大哭,在空气的抽泣,和跟着沉睡逐渐消失的呜咽。
安韶梦在等着符弥生自我治愈。
等着她在晚上从客卧出来的时候。
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安韶梦依旧在客厅看着《武林外传》,桌上是她点的夜宵。
符弥生头发凌乱,捂着哭疼了的额头,摇摇晃晃的坐到安韶梦旁边,把头抵在安韶梦的背上,蒙声蒙气的说:“好疼。”
“休息会吧。”安韶梦拿了根烤串吃,看着《武林外传》,露出了一个微笑。
符弥生要好了。
周末早上,安韶梦从主卧出来就看到符弥生坐在沙发上,穿着运动装,头发高高扎起,面前的茶几上是两份早餐。
鸡蛋,面包还有楼下的豆浆。
“去收拾一下,吃饭吧。”符弥生手上也不闲着,趁安韶梦洗漱的时候,就削了个桃子切好放在水果盘。
符弥生已经好很多了,她感觉自己突然得到了治愈,在客卧哭泣,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动静,到后面真正的放开自我,发泄式的痛哭,哭的她脑仁都疼了。
安韶梦从来没有进来打扰过她。
入秋了——
符弥生也彻底搬进了安韶梦家,原因是安韶梦说——
“我还要去韩国继续把工作做完,你帮我看家吧。”
现在她们之间好像默认了某种关系,但符弥生感觉得到这并不是开始,安韶梦没有说开始,那就不是开始。
而在这段时间里,符弥生也把安韶梦家给摸透了。
“你家沙发底下为什么会有一只乌龟……标本?”符弥生看着那一坨有龟壳的黑色不明物体,“你干了什么?”
“啊,原来托尼跑到沙发底下去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