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拆鸳鸯
餐桌旁,只剩下林荀和安错两人。
林荀率先开口道,“安姑娘,多大了?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安错静静道,“十八。并无家人。”
“几时入的明月楼?”林荀紧紧盯着安错不放,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从小在明月楼长大。”
林荀试探着问道,“之前可曾中意过什么人?”
安错不语,只是静静看向林荀。她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要走向何处。
林荀沉声道,“长欢年幼,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一时冲动,也是有可能的......那你呢?”
安错不卑不亢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爱她,也信她。”
许是那一个爱字,出乎林荀的意料,也刺痛了他。
林荀面无表情,黯然道,“可我不信你。”
安错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双手,颤声道,“为了她,我愿意离开明月楼,隐姓埋名,只要和她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作声。林荀起身走至窗边,抬首望向窗外那棵香椿树,几只鸟在树梢唧唧叫个不停。
林荀没有回头,只是静静道,“我不怀疑你的决心。只是明月楼能否放过你,你可有想过?你明知明月楼有多危险,我怎么放心让她在你身边。”
安错起身,缓缓而郑重道,“我可以给你我的承诺。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林荀眉眼低垂,又猛地扭头抬眼望去道,“我说过,我不信你,所以,我也不信你的诺言。”
安错走近林荀,凝眉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荀居高临下,直勾勾盯着安错道,“我要你离开长欢,越远越好。”
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拳头,安错神色凝重,冷冷道,“你可问过她的想法?你怎知而今你的做法,不是在伤害她?”
林荀脸上多了一丝柔情,语重心长道,“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比你清楚。你们相识才多久,不到一个月。趁彼此还没有陷进去,早些分开,对你们都好。”
安错并不领情,道,“我若不答应呢?”
林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
安错苦笑道,“长欢说,你平日对她最温柔,也是最开明之人。可如今,亲手折断她的翅膀,不想让她飞的人,是你。”
林荀道,“我并不介意未来能陪她走下去的人,是男是女。只是,你不行。”
再谈下去,已非必要。林荀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在踱步出门之前,安错冷笑道,“其实,你一点都不懂她。”说完,便出了门去。
林长欢在院中焦急等待,不时在杨延跟前走来走去。见安错面无表情的走出前厅,忙迎了上去,开口问道,“我二舅可有为难你?你们谈的如何?”
林荀后脚跟着也走出来,同样不苟言笑。杨延见是这般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长欢见状,拉起安错的手,道,“跟我来。”
说着两人便出了别苑大门,沿着山道向上走去。
山道两旁的四季青竹,高大挺拔。昨日狂风卷下大片落叶,稀稀疏疏洒落在青灰石阶上。
安错心事重重看向前方,止住了脚步,道,“前面没有路了。”
长欢拉着安错继续走了几步,在石阶尽头,微笑着道,“有时候以为没有路了,只需要一个转身,路一直都在。”说着向右拐入一条土路。
竹林的尽头,是一片枫林。青灰石阶路的尽头,还有黄沙泥土路相连。
安错喃喃道,“不一样路,不一样的风景。”
长欢思索片刻,道,“无论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风景,只要我们一起走,终归走出的是属于我们的路,遇见的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风景。对吧?”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不知不觉已至山巅。
山巅之上,有一处断崖,断崖附近却是一片空地。从此处望向远方,仿佛心胸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看艳阳高照,白云慵懒。望山峦起伏,幽谷纵横。
安错慨叹道,“这里,很美。”
长欢扭头对安错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二舅为难你了。”
安错低头看了看二人紧握的手,十指相扣。想握紧的不止是现在,也是一生一世,和生生世世。
再抬首,未语泪先流。
长欢一下慌了神,本能的抱住了安错,在她耳边轻语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们拆散,二舅也不行,谁都不行。阿错,我只要你!”
我只愿与你日日厮守,相看两不厌。我想同你携手观春花秋月,听夏雨蝉鸣,赏腊梅冬雪。
行走天地间,阅尽风流处。不闻世事新,但看共白头。
安错静静道,“我爱你。”像是此时不说,以后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将这话说出口。
这一句话,让长欢止住了呼吸。她轻轻松开安错,难以置信的看向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安错将长欢的左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那双看向任何人都略显冰冷的眼睛,此刻极尽温柔。
安错深情款款道,“林长欢,我喜欢你,我爱你。此生不离不弃,不易不移。因为这里,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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