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冰糖葫芦了?”谢白棠柔声说着掀开了一侧的窗帘,曾经熟悉的街舍映入眼帘,十几年未回,这里还是旧时样。
长欢依旧被裹得严实,摇了摇头,好奇道,“外面好热闹,是快到无忧谷了吗?”
“这是无忧镇,无忧谷还要朝南再走半个时辰。”谢白棠说着放下了车帘,帮长欢理了理耳边的散发,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还不饿…”长欢微微一笑,道,“早饭还在肚子里呢…再吃就要成个圆滚滚的肉球了。”
“我怎么觉得这几日下来,你瘦了…”谢白棠轻轻揉了揉长欢的小圆脸,温柔笑道,“确实瘦了……”
“阿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你阿娘觉得你瘦了。”
“你是在打趣阿娘吗……”谢白棠说着挠了挠长欢的痒肉,又不敢惹她动作太大,不过还是让长欢一阵促笑,大呼不敢了。
“开春的鲜花带回家喽--来它一束花,满屋子飘的那个香啊--娘子娃娃见了,都笑哈哈乐开花--”
马车缓慢行过,周遭弥漫的花香透过缝隙飘入车内。长长的花市,在花贩的卖力招呼下,不少行人驻足。
长欢住了笑,忍不住闭眼深吸了口气,道,“阿娘,我们也买一束花吧。”
谢白棠跟着掀开车帘,对一旁骑在马上的林萧说了一句,不多时,一枝修剪得宜的桃花,顺着窗帘被递到了谢白棠手中。
谢白棠把花放在长欢胸前,道,“喜欢吗?”
长欢凑近又是闭眼一嗅,而后才点头笑道,“嗯…好香啊”,说着从披风下抽出那被厚厚白纱包裹着的双腕忍痛递了过去,道,“阿娘,这花,是送给你的。”
谢白棠似是没有料到此举,一下子慌了神般小心拖住了长欢的手,制止道,“疼吗?可碰着了?”
“一点都不疼…早就不疼了。”
谢白棠自知这是宽慰她的话,于是轻柔的将长欢的手复归原位,看着眼前的粉红花朵,松了口气后,一个欣慰的笑意浮面,假意嗔怪道,“你的伤还没好,现在正是恢复期,以后更要小心些方是…记住了吗?”
长欢心口一片温热,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阿娘,等我能下地了,我也每日去采最好看的鲜花送你--这样,每日都有鲜花伴着,可好?”
谢白棠嗅着手中的桃花,心生触动,略带哽咽,道,“好--”
马车悠悠转转,伴着花香,也增添了长欢的睡意,加上昨夜疼多睡少,是而刚出无忧镇不久,她便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因此,当他们一行被一早在沿路等候的人马迎到了无忧谷时,她并不知晓。
无忧谷中南面的独立小院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早早来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均有,小声议论着谢白棠和她的美貌,等着一睹为快。
马车缓缓驶来,在院门口住了脚。围观人群一个边角挤出一个梳着双髻的七八岁女娃,女娃手中还拉着一位有些不修边幅的老爷子。
女娃喘着粗气对身旁人小声抱怨道,“三爷爷,就你贪酒吃,好位置都没有了。”
“你若想见,等下你爹爹做东的接风宴,自能见到,何必这会子和他们一同挤凑这个热闹?”
“那不一样…”女娃嘟着嘴反驳了一句,双眼和其他人一样,早已紧紧盯着那马车处。
谢白棠拒绝了林萧的提议,将沉睡的林长欢抱下马车时,人群中一阵窸窣。
“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小顺子,你的口水,擦擦--”
人中之中一阵慨叹。
女娃目不转睛道,“好美啊…棠姑姑…不对,是棠姨,比娘亲说的还要美上这么一大截…”
小姑娘说着伸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惹的老头翻了个白眼,略带自豪道,“那是自然,不看看是谁看着长大的……”
“切--三爷爷你又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谢白棠经过人群时,虽有辰宇的人在边上拦了,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那老头,随即顿足,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可是三爷爷,那个姐姐那么大了,怎么还要人抱…”女娃身矮,一下子被挡住了视线,蹦了一下还是看不到,心中自是有些气恼,话说出口方觉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登时身前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原是那老头将她抱在怀中,一只手也顺势堵上了她的嘴。
老头无奈低语,道,“平时教你的,都忘了?!望闻问切…你就只记得望别人脸了?”
长欢被吵醒,自谢白棠怀中睁了眼时,也将这话听了去,又加上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免紧张的朝谢白棠怀中又凑了凑。
“醒了?我们到家了--”谢白棠说着,被自内匆忙而出的叶蓉,引着入了卧房。
长欢被安顿在床边半躺,看着阳光满屋,内里摆设虽古朴,却也算干净,心下便对这个小院生了喜爱,道,“阿娘,你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住了十几年。”谢白棠环顾了周遭,慨叹道,“再回来,东西都还在…”却物是人非。
“我喜欢这里”,长欢说着微微一笑道,“是家的感觉……”
外面一阵喧哗,不多时辰宇进门,道,“是谷主派人来请去赴宴…我们都在受邀之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