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现出疑惑,随即答道:“我带你去找他。”
那时佟思的爹佟卿,正坐在书房里看书,他是一个古板又严肃的人。但我一直觉得他很正直,我是说,在那天之前。
“哦,是霜灵啊,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将我如何在酒楼里听到胡三和王六的谈话,以及在夏宅后门胡三对我说的那些话学给了佟卿,他听后神情严肃,不停地捋着他的胡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巧云的事。”
“全是我亲耳听到的。”
“你是说,巧云现在就被关在村长家的柴房里。而巧云的事,其实是胡三故意诬陷,是无中生有?”
“是,巧云之前多次被胡三骚扰,他心怀嫉恨,所以故意为之,佟老爷,您快跟我一起去救救巧云吧,我相信村长也许也是被胡三蒙在鼓里。”
“但……胡三怎么会把这一切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你?”
“他,哎呀,我之前和他一起在夏宅跑腿,他见我娘死了,就盯上了我,一直叫我做他的小妾,他跟我说这些,就是想吓我,让我知道如果我不从,就会落得和巧云一样的下场。”
“真是混蛋!”佟思突然骂道。
“注意你的语言!”佟卿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
“佟老爷,您就信我一回,事不宜迟啊!”
“你为什么来求我?”
“因为您是这附近除了村长外,最有威望的人,我相信您的话,村长一定相信。”
“不,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万一就是胡三唬你的呢!”
“佟老爷,就算我求求您,您去一趟吧,万一是个误会,也好过耽误一条人命吧!”
“巧云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为她?”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痛恨这读书人的酸腐,道:“首先,她和我住在一个村子里,算不得有什么深的交情。但就是让我看见一个陌生人,平白被诬陷,还要丢掉性命,我也会想办法救她的。”
我感到佟卿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并不相信我能说出那种话。
“爹,您就去一趟吧,当年霜灵不也是那样将我从河里救上来的么?您都忘了?”佟思道。
佟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与我去村长家走一趟。
“爹,我也跟你们一起。”
“不,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深更半夜就别去了。”他说着向我瞅了一眼,佟思的爹虽然之前准我和她一起读书,但我想,他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我娘和我的。
到了村长家,我敲了敲门,村长竟然已经睡下,我出佟思家门时,明明天才刚刚黑下去。
村长打开门,身上还披着衣服,看见佟卿便笑道:“这么晚了,佟先生来这儿做什么?”
我知这事他不好开口,便抢在他前面说道:“村长,您万不可听信胡三的谣言,冤枉无辜的人!”
“冤枉?霜灵,你在说什么?”
村长脸上的茫然叫我疑惑,我走到他的柴房,门上果然落了锁,村子里的人从来不锁柴房的,这难道还不是有古怪?
“村长,柴房的钥匙呢?锁柴房做什么?把柴房打开,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说道。
村长笑了笑,道:“哦,我怕有黄鼠狼跑进去就锁了柴房,什么真相?”
“您把门开开就知道了。”
他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巧云肯定在里面。
我看着他回到屋中去找钥匙,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很是幽暗,他翻找了半天也不见出来,我等得进来便走进去,门口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把钥匙,“村长,这把是不是?”
他眯着眼看了看,道:“哦,就是这把,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门口的桌子上。”
这钥匙放得这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到?肯定是故意的,如此我更加笃定那柴房里关着人。
“我来开!”我拿着钥匙冲到柴房门口。
门推开,一股尘封已久的烟尘味袭来,就着月光,我努力在里面寻找巧云的身影,“巧云,巧云,你在吗?”我问道,不见有人回应。
佟卿点了盏灯走进来,柴房里什么人也没有,我的心猛地一落,不对,难道是胡三骗我?不应该啊。
佟卿见柴房里没人,便道:“霜灵,你说说看,巧云在哪儿?在柴火堆里?还是在烧火的炉灶里?你真是胡闹!”
我无言以对,只能跟着他走出去。
村长站在门口,笑嘻嘻地问道:“刚才说什么真相大白?你们半夜来我这柴房里找什么?”
“村长,是胡……”
“哎呀,就是孩子间胡闹!”佟卿打断我,“您看看,霜灵今年十七八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佟思最近有点风寒,老是不见好,霜灵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是去附近最有威望的人家的柴房里取根木头,用这根木头烧炉子煎药,风寒就好了。这大半夜的,非要拉着我来您家,您看,您不介意我拿一根您柴房里的木头吧?”
“不介意,不介意,尽管拿!霜灵倒是个好孩子,当初那么冷把佟思从河里救出来,如今又那么照顾她,这两个孩子真是情谊深厚啊。”
“孩子天真呗!村长,今晚多有打扰了,您快睡下吧,多谢,佟某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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