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阵容,可结果,一个照面便被狼狈地打了回来。
所幸,那人虽然战力强悍,但性子却是通情达理。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便豪爽地赠予了大量的丹药法器作为赔礼。
妖修们:家园被毁,奇耻大辱,怎能折腰?
围观众妖连夜逃跑的其他修士:“……?”
这…叫没折腰?
妖修们振振有词:反正打不过。
然后看了看自个儿乾坤袋里的法宝灵丹,愈发理直气壮:而且,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这些妖修半是忿忿半是满足地连夜离开无金海,带着复杂的心情各自另找了灵气丰沛的修炼之地。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
江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蛊虫,在弯弯绕绕盘根错节的肠子里转来转去。
像是…在吃流水席。
肠子绵软,肾脏爽脆,她已遍尝人体美味。
直到有一天。
她发现,似乎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吃过。
那样东西砰砰有力地跳动着,色泽通红,看上去格外鲜嫩多汁,想来口感必定十分弹牙。
…想吃。
虽然本能告诉她,若是吃了它,自己也会死去。
但她实在没有忍住。
还是 “吧唧” 咬了一口。
啊…
真香。
后来,江崎变成了一滴水滴。
她自由自在地游荡在无边无垠的大海里。
作为水滴,她拥有极为丰富的人生阅历。
她曾去珊瑚上旅过游,也曾在鲸鱼的肚子里闯荡。
她曾驻足于浅滩,也曾义无反顾地潜进海底深渊。
历经千帆,归来时,她仍是一滴水滴。
无拘无束,又继续游历在浩瀚的大海里。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有人轻轻唤她。
“崎崎。”
江崎懵懂地停驻片刻。
那人极有耐心,继续唤她:
“崎崎。”
“妈妈在这里。”
…这是在叫她吗?
江崎抬头,在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一处亮光。
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江崎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决定慢慢朝着那处亮光移动。
很快,她便游到了那处亮光附近。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无法真正触及到它。
江崎有些生气。
她一次又一次地奋力朝它靠近,可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亮光推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乎永远都无法企及。
慢慢地,她放弃了。
这亮光也没有什么好的。
她要继续回去做一滴快乐无忧无虑的小水滴。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秒。
“崎崎。”
——她却又再一次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
那么亲切,那么让人…怀念。
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便本能地直直冲向了那处亮光。
这一次。
她成功了。
在一道刺眼的白光中,她终于从梦中醒来。
*
江崎有些费力地眨了眨眼。
目光所及,是精巧繁复的绸缎帷幔,一缕迷蒙白烟袅袅飘飘。
她躺在床上,周围光线昏暗,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似乎是一间宫殿。
…这是哪里?
她不是应该在飞梭上,等妈妈解决掉薛素商回来吗?
白烟轻袅,江崎鼻尖微动。
下一秒,她摇摇坠坠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
——这是妈妈用的熏香。
既然她妈在这里,她就不会有危险。
不过,她妈去哪里了?
江崎缓缓撑着床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她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但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像往常那样,掀开被子,挪到床边,双脚触地。
然后,臀腿稍稍用力,准备站起身来。
……
下一秒。
江崎被 “咻” 地弹飞到空中。
在即将撞上屋顶的那一刻,她手脚并用、慌慌忙忙一股脑抱住房梁。
恰在此时,有人进来了。
是她妈,云上仙尊。
进屋后,她妈下意识地看了眼床,见人去床空,立马脸色一变,刚准备立马转身找人,就在余光里看到了像考拉一样倒抱着房梁的江崎。
云上仙尊默了默,有些一言难尽:“…你在干嘛?”
江崎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云上仙尊:“…别抱着了,下来吧。”
江崎以为妈妈指的是那个她刚当上侍女时拿到的能让凡人御空的镯子,便一撸袖子,露出光溜溜的手腕:“镯子不见了,我下不来。”
“你现在哪里还需要用镯子?” 云上仙尊有些奇怪:“你就没觉得自己身体哪儿不一样了?”
江崎更懵了。
若说不一样,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比如,她现在的身体非常轻盈,四肢百骸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以前她上肢力量很弱,俯卧撑顶多做三个。可现在,她居然能在这房梁上倒挂这么久还丝毫不觉得累。
比如,她现在五感似乎都好得有些…吓人。
她看到了房内西北角墙壁上如发丝宽窄的细微刮痕,她听到了飞虫振翼 “扑闪扑闪”的声音,她还闻到了房外雨露青苔的气味…
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云上仙尊眼带笑意:“还没想明白?”
江崎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她愣愣地看向她妈:“我…”
“别抱着那根木头了,松手松手。” 她妈冲她眨了眨眼睛:“你现在可是金丹期修士,不用镯子也可以御空。”
!?
江崎瞳孔地震。
下一秒。
“啪。”
她直直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