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呆滞的低下头,一口一口往口中送着水果,听到陆霂尘的轻笑。
转头去看时,这才发现,自己的琉璃碗和陆霂尘手中的换了个个。
“啊?”
“你早上答应了师父什么。还吃这么多寒凉之物。”
陆霂尘看着姜禾低头而笑,将换回来的姜禾的琉璃碗放在旁边桌上,刮了刮她的鼻尖。
“吃吧,等吃完了就回去吧。”
“哦。”姜禾愣愣的看着自己碗中只剩下满满的水果,一时茫然又无辜的眨了眨眼。
待看清陆霂尘摇头的动作时,姜禾肩膀微垮的端着琉璃盏忿忿的一口接一口地嚼着水果。
陆霂尘看了看姜禾,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忽而抬眼看了一旁一直看戏的桑胥和少女,低头淡淡而笑,手指轻轻滑动着琉璃碗的碗边。
吃完冰沙后,姜禾看了一眼桌上的长剑,将小指伸向陆霂尘,眉尾挑了挑。
“一诺千金。”
“好。”陆霂尘与姜禾小指轻勾。
姜禾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缓步走向门口。
即将跨过门槛时,姜禾扶着门框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向桑胥,“不能多吃,容易拉肚子。等我闲了,我再给你们教些别的法子。”
“好,那就麻烦小师妹了。”
陆霂尘看着姜禾身影逐渐变成一个鹅黄色的小点,再被远方花架遮住,垂头浅笑。
“小师妹性子娇憨灵动,霂尘师叔也这么觉得吧,可对?”
桑胥走到陆霂尘身侧,看了一眼姜禾离去的方向,侧头看向陆霂尘,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揶揄的光。
“该去吃午膳了。”
陆霂尘拿起桌上的长剑,缓步走出了房间,从花架穿过后走向月洞门。
“听说小师妹早就有了婚约,是京都的什么小侯爷。
我上次随师父下山时还听了一耳朵,说是那位小侯爷长的很好看,他们说……哦,对,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说的就是小侯爷。只是可惜了我们霂尘师叔了。”
少女端着琉璃碗走到清胥旁边,看着陆霂尘被院墙遮住的背影,惋惜地感叹。
“唔……也对。不过,咱们小师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或许……算了,他们两个爱怎么就怎么吧,不管如何,小师妹还是我们的小师妹。”
“嗯。吃完我们就回去吧。若是让师父知道我们偷溜出来,定会让我们又加练别的了。”
“好。”
这方正在努力收拾残局,那方姜禾已进了云清道长的院子。
看着院中只有皇上一人在下棋,姜禾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看了看皇上,又探头看了看正屋方向。
“你爹他有事出去了,待会儿才回来。禾儿过来,陪我下会棋。”
皇上看向站在桌前不远处探头探脑垫着脚看向正屋方向的姜禾,招了招手。
“舅舅,我……我……”
姜禾拗不过皇帝的意思,只得坐下。
待看清了棋盘上已然交战难解难分的黑白两子,姜禾秀眉微蹙的看向皇上。
只见皇上扬了扬下巴,不理会姜禾的退缩,她只好拿起手边的白子凭感觉下在一处。
“禾儿要说什么?”皇上紧随其后下了一子。
“唔……”
姜禾眼珠微转地看了看棋盘,然后看向皇上试探着问道,“舅舅是不是觉得是爹爹抢走了娘亲,所以……才这么看不惯爹爹?”
“嗯?我像是那种人吗?一个道士,能让我嫉妒?”
皇上连棋也不下了,棋子握在手中抬眼看向姜禾。
姜禾看着皇上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桌下的手指抠着披帛,尽力忍住想要发笑的感觉。
“那舅舅能给我说说,为什么舅舅明明不同意,却还是同意了娘亲想要嫁给爹爹的决定?”
皇上将棋子扔回棋笥,微眯着眼睛看向姜禾,无奈的伸手指了指姜禾。
“你这丫头啊,当真以为我听不出你什么意思啊。”
“舅舅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姜禾双眉挑起,朝着皇上调皮的撇了撇嘴,眼睛弯弯像极了月牙。
“你与小侯爷的婚事,虽不是我做主的,可我如今也觉得你娘亲替你订的婚事是极好的。”
皇上看了看姜禾,慢慢拾起棋盘上的棋子。
“定国公一爵乃是世袭,而老侯爷因为早年平叛西域有功,被我封为长宁侯。他的夫人更是右相的嫡长女,端庄有礼,大气持重。宫中贵妃又是长宁侯的胞妹。皇后早逝,她是宫中第一人,亦是你娘亲的闺中密友。你若是嫁给了小侯爷,府中亦有老侯爷和侯爷夫人。出了府,自有我和贵妃,谁人敢给你脸色瞧,让你受委屈。
何况,小侯爷也算是我和贵妃看顾着长大的,他自小聪慧,行为有礼,这些年也未曾听说他有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且他阮家自大景开国以来,都是家规极严的世家大族。你若是和他能两情相悦,他定不会苛待你。你若是有何委屈,也有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
第7章
“但若是我不钟意他,他也不钟意我呢?”
姜禾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皇上。
“你六岁那年的琼林宴,私下里拿了我让人给探花郎准备的簪花送给了他。
十岁那年,我接你回宫中小住,你翻墙偷溜摔下时将人家给生生砸晕过去,后来硬是拽着他,拽到御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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