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望天,她手指摩挲着马缰,目光悠远,像是在透过天空,看向一个极为思念之人。
“你说,囚于笼中的鸟……还能不能飞向曾经自由来去的天空?”
御林军首领诧异的抬头望去,不料想与姜禾目光相对,他急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只一个劲儿的重复。
“请县主随属下回城。”
姜禾闭眼轻笑,她摇了摇头。
“你看,你都不敢对我说实话。可见,这京都内……当真是人心难测啊。”
“县主……”
御林军首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禾抬剑阻挡。
“你替我将这剑转送给王家大小姐。并替我向她转达一句话。”
御林军首领接过剑,静候姜禾的回音。
姜禾捻了捻手指,遥望着远方夜幕中不甚清晰的山影,眸光暗沉恍惚。
“告诉她,我有支珠钗前些日子不小心落在王府了。她若是得空了,着人送到宁国长公主府吧。”
“是。末将定当转达王大小姐。”
“走吧。送我回清风观吧。”
姜禾收回目光,她定睛看着手中紧攥着的月白色缠枝梅荷包,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思念和无力。
御林军首领抬手间,所有御林军整装待发,他们亦步亦趋跟随在姜禾身后。
行护送之职,亦作监守之责。
七月四日,午时。
清风观。
姜禾伫立在后山瀑布前,看着眼前飞流直下的水流,神情恍惚焦躁。
“还是探查不到洛阳陆家的任何消息吗?”
“小主子将多半人数派去保护陆公子。而那些人都是小主子之前要求的精锐,其余他人……”影卫之主的话语恰好好处的停顿。
姜禾轻叹,抬手揉按着额角,神色复杂难辨。
半晌后,她冷淡的声音在瀑布水声中清浅响起。
“罢了……按原计划进行。皇帝的人到来之时,无论发生何事,你们不必出现。
另,派人乔装转告王姑娘,让她不必亲自涉局,我自有打算。”
“是。”影卫之主颔首领命离去。
夕阳西下,太阳余晖洒向天地间,将一切都染上了橙黄色色彩,热烈而明媚。
竹林间,姜禾靠倚着一株青竹,闭目养神,指尖时不时轻敲着膝盖。
半晌后,身后响起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姜禾手指微收,她唇角微勾起一个浅淡到不存在的痕迹,眼睛缓缓睁开。
“见过姝姀县主。”
姜禾起身看去,待看清来人是皇帝身旁的管事太监和一名她只看过画像的黑衣男子,袖下手指轻捻。再看到他们身后装扮不同的侍卫后,垂目而笑。
“怎么?这么多人,是来问罪?还是……准备将我羁押天牢?”
“县主误会了。”
管事太监从袖中拿出一封帛书递给姜禾,他笑眯眯的接着说,“皇上得知县主一人在清风观,念及您无趣,遂以,让您进宫陪陪他。
且,六公主满月宴即将到来,恰好此次贵妃无事,想让您跟着贵妃学习一二。”
姜禾看着管事太监一脸笑意,手指握紧了手中的帛书,缓缓打开。
看清帛书上的内容与他所说并无差别后,眼睫低垂掩去了眼中快速滑过的一抹算计。
“好。我跟你们回宫。”
坐上回宫的马车,姜禾摩挲着桌上茶杯,眸色在幽暗的马车内沉浮,最终化作冰冷无情的轻嘲。
突然间,马车似乎失控,紧接着传来赶马侍卫的声音。
“县主,您抓好,马匹受惊了。”
姜禾听闻此话,并没有出现任何受惊的表情。
她转而掀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待看清前方卧地的粉衣女子后,眉眼舒展。
敲击声突如其来,姜禾与粉衣女子目光相对间轻点了点头。
“将马车停下。”
姜禾掀开马车车帘,看着已经勒住马匹安抚好骏马的赶车侍卫,不动声色的掠过粉衣女子袖中露出来的珠钗,语气轻淡,“将她带上来吧,与我们一同进宫。”
“县主?”赶车侍卫一时惊讶,他微微回首看向帘后的姜禾。
“既将她人撞到,便是我们的错。将她带进宫,请太医看看。别坏了人心。”姜禾意有所指。
“是。”赶车人领命。
他下车将粉衣女子扶上马车,又重新赶车,与前方马车逐渐拉进距离。
“见过县主。这是县主索要之物。”
粉衣女子声音压低,轻若呢喃。她从袖中拿出一方纸包放在桌上,推给姜禾。
姜禾看了一眼那方纸包,径直就拿在了手里,她垂眼打量着纸包,眼睫颤动。
“记住,待任务完成后,你直接出宫,找个无人的地方舍弃这张脸。且,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包括师兄。”
“是。茯苓谨记。”
两刻钟后,马车顺利入宫,姜禾入住蕙兰阁。
当夜宫中传出消息,姝姀县主任茯苓为蕙兰阁大宫女,掌管蕙兰阁所有事务。
七月七日。
“你是说,师兄在云州受了伤。为何?”
姜禾站起,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垂首敛目,风尘仆仆的影卫。
“草原部族临时反悔,金城的柳将军不敌。他们换了路线,从云州入境。只是刚到云州,就被陆公子截胡。草原纳金王爷不服,使了暗箭。陆公子为了护住云州郡守,一时未曾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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