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牧桓也是控制欲很强的人,看到时淮本该完美的人生因为他这个潜伏已久的变数成了现在这样,一定很生气。
曾经把时淮看成最完美的作品,现在却要看着这件作品出现一道名为应允的裂痕,即使生气也无力回天——
应允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也已经决定了无论怎么挨骂都不反驳。
可时牧桓只是那样盯了他许久,就疲累至极地叫他出去了。
时淮在外面等他,迎着他的目光问,“怎么样?”
“还好,就是嘱咐我别总闯祸,别让你不省心。”他坦然道。“不过没说几句就累了。”
他进去的时间不短。其实在那几句话之外,时牧桓用眼神传递给他的消息远比语言更多。
时淮稍微放了心,揉一揉他的脑袋低声说,“别多想。晚上你回去睡觉,还想来就白天再过来。”
“嗯。”应允点头,用发顶蹭了两下他的手,“你吃饭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回来。”
“还不饿。你先去吃,吃完回家不用管我。晚些时候我会点宵夜的。”
“好吧。”
应允收拾了自己带来的平板和充电线,通通丢进包里甩到肩上,刚进电梯站定,没两秒钟又退了出来。
时淮看他脚步迟疑就觉得不对,站在原地没走开,果然见他回来。“还有什么?”
“时叔是前两个月才说要给你相亲的。”往前推算,差不多就是刚确诊的时候。应允小声说,“他是不是想在剩下的时间里看到你结婚啊。”
时淮一怔,看到他心事重重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扯他的脸颊,“你在想什么?”
“我不会为了他能满意地闭上眼,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
作者有话说:
来唠;
是甜文啦;
以及是个中短篇;
看进度可能下周就完结惹;
预警一下;
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噢;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永远。
他语气沉着而笃定, 看来是已经想到过这事,也有自己的决断。
饶是这样,应允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告状, 像在逼着他哥给个承诺似的。明知道不应该, 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与不说心里都不太痛快,“那时叔……嘶。”
时淮扯他脸颊的力度加重了些,“说了不让你乱想。是谁答应我会听话的?”
“知道了……”应允低下头,脚尖碾了一下地面,“那我走了?”
“等等。”时淮看出他的心思, 并未多加思索,把失落的弟弟拉进无人的楼梯间里。
关上防火门就是另一个世界,他们在闷热的黑暗中接吻。应允手心里不断冒汗, 把时淮后背的衣料攥得又湿又皱, 心里的不安却被一点点熨平。时淮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昨天才给我戴过戒指。”时淮低声道,“相信我。”
“嗯。”他感到踏实,又有些羞愧,“这种时候好像不该是你来安慰我。”
如果他也能跟时淮一样, 有处变不惊的能力就好了。他面对时牧桓时除了点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眼神都不太敢往那边放,看到病床上的人枯黄的垂死神态就头皮发麻。死亡当然是不美丽的。
可时淮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么多事,作为一个普通人, 也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只是有一颗非同寻常的大心脏,“昨天回来的路上你还是慌慌张张的样子呢, 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
“刚听到消息是会措手不及。”
时淮抚摸他湿润的唇瓣, 一字一句地教会他,“但只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不会慌了。剩下无法掌控的,慌也没用,更没必要慌。明白么?”
“明白了。”
“很好。”时淮说,“如果以后我也忽然得了急病,你把这些话想一遍,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呃……”应允原本认真地在心里做笔记,听到最后眉毛一皱,用力推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
时牧桓的样子他刚刚见过,还记在脑子里,轻易就能转换成时淮病重的模样。他稍微联想就心跳骤停,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你不能生病!我不会照顾人,做不来这些事情……我肯定吓得只知道哭!”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时淮忍俊不禁,亲了亲他的额头,“只是个假设。好了,回家吧。晚安。”
应允却上了心,强烈要求改天两人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约定好之后才肯回家。
夜里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想象,如果应小蝶还在,生命垂危时拉着他的手要他娶个老婆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会怎么做。如果他拒绝了,应小蝶会不会被气得一下厥过去再也无法醒来。
唯一的亲人抱憾而终,那会变成他跟时淮之间不能提起的禁忌。
他很讨厌跟时淮隔着什么人,什么事。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大度地跟时淮说,没关系你去找个人先结婚吧,帮时叔稳定病情要紧。可他来不了口,更何况真的那样说了,或许时淮会比他更难过。
他刚从ICU里出来,时淮就立刻问了他怎么样,好像很担心他会被时牧桓吓住,先一步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