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之后还要仔细检查确认,你不用太担心,能醒过来就说明他会慢慢好起来……”
那人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不可思议,“太神奇了,我们本来以为他会这样躺一辈子,现在一切指标竟然都正常了。”
那个男人并不关心他在感慨些什么,听到他没事长长的松了口气,到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些笑,大步走到床边,弯下身扶住人的肩膀,“阿峰,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整整睡了两个月,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余枫言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内心有些茫然,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对方却好像对他很熟悉。
兴许是看他神情呆呆的,男人的笑收了收,皱着眉扭头道:“医生,我兄弟怎么看着傻乎乎的,不会是脑子睡出问题了吧?”
医生笑了笑,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嘴里边道:“长时间昏迷醒来后大脑迟钝是很正常的,让他再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之后我会安排给病人进行一次全方位检查,你暂时可以给他喝些水,东西先不要吃。”
对方交代过就转身出去了,想来是还有事要忙。
男人转回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他茫然的眼神,试探着询问道:“阿峰,我是王勇,你还记得吧?”
完全陌生的名字,余枫言迟疑了一瞬,却是点了点头。
对方松了口气,拖了凳子在床边坐下来,放松过后眼睛却是红了红,抬手抹了把,道:“你说说你,都退伍了怎么还是那么冲动,救人是好事,那也得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是,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整整昏迷了两个多月,医生本来都说你要当一辈子植物人了……”
这个叫王勇的男人在旁边念叨了很多,余枫言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这些信息他不能理解,并且跟他自己的记忆对不上号。
比如在对方口中,他是因为救一个孩子被什么汽车撞了,伤势过重当场昏迷,大夫去的时候一度以为救不回来了。
可是他明明就是被山匪追杀,劈砍一刀后落水才受伤的,当时荒郊野岭根本没什么孩子和车辆,不应会造成这般的误会。
而且一直在说什么部队,当兵,他越发迷惑了,就他那般风吹就倒的身体,莫说是当那保家卫国的将士,便是拿剑都费劲。
余枫言觉得事情不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不能追问,对方现在显然是将他误会成了谁,若是被他察觉自己不是,或许便不会这般救治他。
此般虽不是君子所为,但为了活命他只能暂且保持沉默,等他弄明白事情真相,届时定会好好酬谢对方。
兴许是念叨了半天他都乖乖的听着一声不吭,王勇的心气儿多少顺了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离开了部队,也多少为自己想一想。”
余枫言配合的点头,看着对方起身去门口收拾刚扔下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说他就是自己太独了才不管不顾,就该早点找个女朋友管着,看以后还莽撞不莽撞。
他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便装作没听见,尝试着抬了抬胳膊,除了有些僵硬之外,已是能动弹了,看来昏迷多时的身体也在渐渐苏醒。
王勇把一袋子水果收拾进旁边的柜子里,又在凳子上坐下笑道:“知道你不能吃,但每次还是带了水果来,总想着万一呢,结果每回都是分给了护士们,这次总算是能到你嘴里了。”
余枫言很虚弱的对他笑笑算是回应,心中暗想他消失了两个多月,都城的家里还不知该如何的担心。
思及此,他微垂眼睫,兴许还有人在暗暗窃喜,那些山匪出现的突然,又好似对钱财毫无兴趣,下手便是为夺命而来,显然是有人要买他的命。
如此在外一段也好,敌在暗他在明,正好也可藏身于此思索应对之策。
王勇自言自语跟他说了会儿话,看见他起皮的嘴唇才想起来,昏睡了这么久嘴巴里肯定干得很,忙起身去外面给他打水。
房里暂时又只剩下余枫言一个人,他觉得放松了些,抬起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举到眼前,依旧纤长骨节分明,却很奇怪的有一些常年磨出的老茧,以及几道细小的疤痕。
他皱眉,因为身体缘故,自小便养尊处优,这双手除了握握笔杆子拨弄两下琴弦,没有碰过任何重物,一直便光洁白皙,怎会是现下这般的样子。
他尝试着握了握,活动自如,确实是他的手没错,放下去撑在床上,使力想要再次坐起来。
还有些费劲,但已经比方才刚苏醒时好了许多,除了虚软些以外没有别的不适,他挪挪身体探了一条腿在床外,地上却找不见鞋子的踪迹。
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另一侧找,王勇已经提着水壶推门进来了,看见他坐在床边一惊,赶紧放下水壶跑过来扶他,“你怎么起来了?”
余枫言不是很喜旁人近身,在被环住肩膀的时候躲了下,而后顿住,顺从的被他扶稳,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想如厕。”
“如……”王勇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眨眨眼才恍然大悟,“嗨,上厕所啊,那你直说呗,睡了一觉之后说话怎么文邹邹的,等着,我给你找个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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