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有些出神地思索着什么,下意识抚摸桌上的摆件。
这摆件由纯金打造,大得几乎顶到横梁,无数的金色铜钱堆积成一座小山,托着一枚更大的元宝。
无论昼时还是夜时,这办公室里所有的妆饰都绽放着让它主人心旷神怡的铜臭味。
可当下,即便是备受宠爱的珍宝也未能安抚住主人浮躁的情绪。
昨晚,金先生终于鼓起勇气将语音发了出去。
【大人,我知道您老人家很忙,可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能让我去拜访您吗不耽误您太长时间,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到现在也没等到回音。
套着金壳的手机在金先生的手里掉转了好几次,突然响了起来,金先生手一抖,没接住,直接砸在桌面上。
他赶紧将手机捧起来,发现来电的并非他等待已久的人,而是张闻。
金先生焦躁地短叹了一声,将电话接通,按下公放。
“说。”
电话那头的张闻没见着金先生的脸,已经能从他充满火气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情绪。
张闻一向都是小心翼翼地侍奉这位大靠山。
“金总,人到了。”
“谁啊”金先生摘下金丝框眼镜,皱着眉头丢出这两个字。
“就是之前您提到的那个姓陆的小演员,今天来‘试戏’了。”
擦眼镜的动作停了下来,火气一瞬间从金先生的眉宇间散去不少。
金先生扬着调子说:“让她在小花园的茶室等我。”
“好……”
挂了电话,听出金先生的情绪被安抚了,站在院前的张闻叉着腰,歪着嘴咬嘴皮,越想越觉得怪。
这真不像是金先生会干的事儿。
他跟着金先生也有八十年了,对金先生算是略有了解。
金先生从来只爱赚钱和搜刮各种古董,一心扩张生意版图,仿佛这世间只有敛财这一件事可做,对女人或男人这等俗事向来不感兴趣。
桂宫是金先生的地盘,这儿声名狼藉还是因为张闻暗地里折腾才不小心闹出了点儿烂名声。
金先生一直都知道张闻的小动作,却从来未提,默认他手下人在他的保护伞下为所欲为,只要将他交待的事儿办妥了,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这么一个背锅的大靠山在,张闻自然越来越放肆。
只要是想上他的戏,就不可能逃过桂宫这一遭。
陆今横扫各大新人奖那阵子,张闻其实有注意过她。
这小姑娘和他喜欢的熟女不太一样,身材不火辣眼神不妩媚,反而冷冰冰的,看着和“性感”这两个字挨不上边。
甚至在很多场合她都穿得过于保守,顶多露个锁骨,连后背都没人见过,完完全全是女明星里的异类,一身的傲气让人觉得扎手。
可以想象陆今在床上肯定也是个闷葫芦,连声都不吭的那种,得有多无聊。
张闻一直都对她兴致索然,先前她公司来谈《烽火》褒姒这个角色的时候,张闻很快婉拒。
《烽火》可是他跟前最重要的项目,目标票房十亿往上,他要将“褒姒”这个角色当成钩子,钓他想睡的女演员。
他已经将目标列成了名单,打算挨个邀请“试镜”了,没想到金先生却在这当口让他找陆今过来聊聊。
难道是晶锐越过他,直接找了金先生要陆今上《烽火》
金先生一反常态居然要见她,莫非金先生好她这一口至于吗真他妈的坏人好事。
张闻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大踏步向小花园的茶室走去。
金先生仔仔细细梳理他那油头粉面,确定镜子里的自己美得毫无破绽。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往小花园去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敲门。
“金先生,有贵客到。”
“没空。”金先生正领带的时候张合着嘴,似乎一会儿下巴要有大幅度的动作,得率先活动开下颌骨,“我有要事,什么人都让他先等着。”
门口的人犹豫地说:“金先生,是、是大人来了。”
金先生正活动着的嘴突然停下了动作,极度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显得分外滑稽。
“真的是她她真的来了!”金先生毫无形象地叫起来。
“是、是她。大人已经到门口了。”
金先生立即打电话对张闻说:“姓陆的那边你先去盯着,无论如何别让她离开。我一会儿再过去。”
张闻:“是。”。
保安开着观光车,带着陆今和小董穿过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抵达小花园深处的茶室。
“小今姐,这儿好暖和,还四处都是花,跟春天似的。”
穿过小花园的时候,小董在陆今耳边低语。
不怪小董惊叹,陆今也觉得很神奇。
三九天的北方即便在室内想要反季造景都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还是户外。
这儿温暖如春,小董走着走着都将羽绒服给脱了,陆今也裹不住,将厚外套挂在手臂上。
一位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从斑驳的花影中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半蹲在她们面前,微笑地对陆今说:“二位请稍后,先喝喝饮料。”
“谢谢。”陆今低头不小心看见那女人丰满的胸口,微微一愣,随后很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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