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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月坐在屋内一长榻上,主动解开衣裳,露出白洁如玉的肌肤,肌肤下是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沈白亦见她将衣服全脱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刚想张嘴告诉她疗伤不用脱光衣服。
    溶月紧皱着眉,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疼痛,看着沈白亦神色古怪,好奇问道:“前辈疗伤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呃……”沈白亦见她脸上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也瞬间明白,妖修大多不被人类规矩束缚,没有男女意识观念,又怎么会因为脱光衣服而感到羞耻呢,所以自然也不会尴尬。
    “没事……”沈白亦摸了摸鼻子,念了遍清心口诀,凝神将自己的灵力和神识分解,缓缓输入溶月血脉内。
    沈白亦乃是禅修,她的灵力对于妖修来说非常霸道,溶月忍着剧痛,尽量不排斥那股霸道的灵力,任其在体内舒缓伤口。
    “你实力不弱,体内灵力也充裕,为何还在这等修为迟迟未突破?”修复到一半,沈白亦注意到这梨花妖体内的异状。
    “我……”溶月蠕动了嘴,最终又作罢,紧皱着眉头,说不出缘由。
    沈白亦望着她,只觉得这个神情与那分界河桃花幻境中的男人有些相似,便明白了。她遗憾的叹息道:“为情所困,心境有瑕,所以灵力不足以突破壁垒。”
    溶月抿住嘴,闭上眼,脑中又想起自己还是宫中一棵生长得茂盛的梨花树时,那身着黄袍的俊俏男子曾站在她的花苞下,吟了一首诗,便是这一首诗,让她永世都不能忘记。
    那男子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如此美丽的梨花,若是化为人形,定是绝世清冷一美人。”
    第63章 别欺负我媳妇
    疗伤结束,溶月躺在床榻上睡着了,她颜容静美,只是细眉蹙起,看来是梦到了什么噩梦。
    沈白亦走出房间,细心关上房门,来到寂静的院子中。院子中那梨花树花苞紧闭着,仿佛刚才盛开的梨花只是一场幻觉。
    她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叹息一声,坐在屋檐下,抓住之前那从佛法书卷中领悟的一丝顿意,继续开始修炼。
    此时的她,肉身放松,心中清明,即使天黑如墨,她也照旧尘埃不染。
    夜风从偏远小院吹到宫中,国师所在的天凌宫内,颜妩隔着一道轻纱在翩翩起舞,四周熏香缭绕,薄纱被风吹得轻轻飘摇。今夜没有仕女伴舞,更没有琴声依和,只有她一人在这宫内独自起舞。
    这一舞随了她的心来,不比皇宫前那一场炫技的舞蹈,今晚这一场舞,却是用了她毕生的情感跳出来的,目的就只为了取悦坐在书榻上那人。
    书榻上那人,修长的手翻阅着道书,眉眼都不曾抬一下,语气淡淡问道:“颜妩,溶月离宫了?”
    听他念起溶月的名字,颜妩的舞姿顿了顿,压抑住眼底的阴郁,低下头尊敬回答道:“是的,圣主,她好生大胆,竟然敢违抗您的命令,私自逃出宫了。”
    道书散发着独特的气味,男子合上书本,隔着轻纱盯着颜妩,道:“她性格安稳,不像是能轻易做出这般大胆的事的。”
    颜妩在他的注视之下变了脸色,急忙低下头跪下,“是我没有看好她,妩儿这就去自领惩罚。”
    “不必了,只不过是一梨花小妖,走了便走了吧。”
    他的语气又变得柔了些,“妩儿,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妩儿办得妥妥当当的。”颜妩听他唤自己为「妩儿」,心中一酥,这世间,唯有此人才有资格这般唤她。
    “嗯,甚好,你下去吧。”
    颜妩一颗心仿佛被泡在糖梅罐子里,又酸又甜,道了声“是。”便再也不敢打扰他,安静退出门外。
    门外不远处,一道黑影站在宫墙下,见她出来了,便默默跟在颜妩身后守护着她。
    颜妩赤足着地,却不沾一丝灰尘,怔怔望着钟梨宫,像是对身后的翁修说,又像是对着那钟梨宫下的梨花树说:“你说,可是我今儿跳的舞不够动人,抓不住圣主的心?为什么我总觉得圣主大人心中始终没有我的一足之地呢……”
    翁修急忙反驳:“妩……颜妩,才不是,你这般美的女妖修,世间总有男子欢喜痴情于你的。”
    “闭嘴!”颜妩呵斥他,“我不是在同你说话。”
    钟梨宫缺了主人,宫内的梨花树大多枯萎,没有生气的模样。
    她对着那些梨花树一抬手,梨花树又活了过来,树枝在空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表达着雀跃。
    “是了,我的舞姿自是天底下最动人的,只可惜看舞的人……最为无情。”
    颜妩的望着那树枝,红了眼眶,想起自己和溶月还无法化形的时候,是圣主大人输给了她们灵力让她们成功进修。
    从她化为人形的那一刻起,就暗自发誓将来不管怎样,都要报了这个莫大的恩情。
    只是这恩情,怎么报着,报着,便转变成了其他感情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自己不能这么软弱,一定要帮圣主大人成就他的大道。
    天凌宫内,那名被唤作圣主大人的男子披着长发,慵懒依靠在书榻上,翻阅着道书默念道:“道可道,非常道,道法自然,呵……”
    他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笑容,正打算继续读下去,宫内周遭灵气忽然枯竭。
    圣主放下书,像是早就知道什么似的,盯着门口浅笑,“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门外缓缓走来一高挑身影,玄衣银发,苏墨抬脚跨过门槛,走到天凌宫内,对着那圣主大人冷漠道:“好久不见,聂清离。”
    圣主看见是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惊讶道:“居然是你?仙陵界顶顶有名的九尾仙尊,怎么屈尊来到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了?”
    “莫非是几百年前一战,打我打得不够痛快,追我追这小小凡人界了?”
    苏墨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来这凡人界做什么,清离道人何时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得魔修头子?”
    听到「魔修头子」这个称呼,聂清离得脸僵了僵,“九尾仙尊怕是管的太宽了罢。鄙人在上界悠哉了几十万年,实在觉得无聊得紧,来下界玩玩成不成。怎么,还需告知仙尊一声才能下来?”
    他修为虽然不比苏墨,但还是瞬息就感知到苏墨身上没有一丝灵力。
    反而这宫内的灵力倒被他吸收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困在了下界,不禁嘲笑道:“我是说高高在上的九尾仙尊怎么瞧得起这小小凡人界,原来灵力枯竭,不得已困在此处了呀?”
    聂清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灵动地转了转,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继续打趣他道:“哎……仙尊如今处境可是真是凄惨,鄙人都看不下去了。不如这样,你求我一声,我便将自身灵力输入给你,帮一帮你如何?”
    苏墨凤眼银眸眯起,危险地盯着他,“少做梦。”
    “你带着那些魔物怎么祸害凡人界我都无所谓,我这次来只是想警告你一声,聂清离,这大小三千世界,有一人你绝对不能动。”
    “谁?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能让尊贵无比的仙尊亲自来警告我?”
    聂清离见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认真,想起那日在京都大道上感知到的小小禅修女,嘴角笑了笑,语气笃定道:“我想,我猜到是谁了。”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我没白来一趟凡人界,倒是让我发现了什么惊天大闻。堂堂一位仙尊居然喜欢上了一弱小禅修,若是我将这消息告诉上届那些爱慕你的仙女修们,怕不是要嫉妒死一群,哈哈哈。”聂清离笑得肆意,满满的嘲弄味。
    苏墨被他吵闹的笑声吵得十分不爽,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手中捏着一小小酒杯,酒杯中挥洒出几滴温水朝着聂清离撒去。
    聂清离笑得眼角都流泪了,见他拿出这小小酒杯,面露骇色,急忙往上一飞,躲过这几滴温水,那几滴温水洒在地上,融出深深的大洞,上方还飘出几缕白烟。
    聂清离再望向苏墨时,语气也带了点怒气:“方寸盏?!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竟然拿仙器来对付我?!”
    苏墨冷漠道:“我虽被困在下界,但也由不得你放肆在我头上。”
    警告完聂清离,他转身离去,门外唯有一道玄衣衣飘动,他的声音回荡在宫中:“聂清离,不管你走的是什么道,你已经偏离本心,迟早陨落在天道之下,灰飞烟灭。”
    聂清离从上方飞下来,稳稳落在书榻上,咬牙切齿,眼神恶狠狠地望着宫门外,“痴话,就算是天道,也无法奈我何!你我走着瞧便是了。”
    第64章 圣人坛中
    天上乌云散去,姣月露出一点明时,沈白亦也睁开了双眼,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她心中明悟,抬手结了一团白光。
    那道白光干净澄澈,外表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实则内里却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力量,这力量更加强大,就像是把蒙上雾的玻璃擦干净露出里边原有的光景一般。
    沈白亦知道这是修为进阶到金丹后期了,她满意地收回白光,往屋内走去。
    若是有其他修士在场,定会被她这惊人的进阶速度吓掉下巴,追着问她修炼之道。
    金丹是修炼路上一大道劫,多少修士用了几十年也未能进阶一步,她却能在一晚直直进阶两次,多么恐怖的天赋。
    可只有沈白衣自己明白,为了后期能进阶得顺利,前期练气筑基时她花费了多少心血和时间扑在稳固根基上,又花了多少耐心在道心上。
    只有根基与道心稳固,之后的路才能走的长远。可惜世人多爱急于求成,太过于着急追求实力猛增,哪有什么耐心像她一样苦磕在练气阶呢。
    屋内溶月已经苏醒过来,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她坐在榻上,见到沈白亦进来,呆呆地望着她,眼珠子都不曾转一下。
    沈白亦被她望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盯着我做甚?”
    这一问,溶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沈白亦是禅修,身上的威压压得她不太舒服。
    但还是强忍着,虚心请教道:“前辈之前说我心境有瑕,我确实已经很久没进修了,这些日子都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都要流失掉了。前辈可知道,溶月该如何破开这困境……”
    沈白亦皱眉,她也未曾想过这般问题,思考一会儿,道:“其实修道之人所谈的感情之事并非坏事,修道之人产生情欲也并非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大道之下,能容得下亲情、友情,为何又容不下爱情呢。”
    “一段好的感情会促进修行,若是陷入一段坏的感情之中,才会让心境有瑕,久久不能脱身。”
    溶月瞪大眼睛,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顿了顿才道:“可,前辈你不是禅修么,禅修一般不都讲究四大皆空放下一切么……”
    沈白亦也没反驳她这番理论,只是补充了一句:“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放下执念不代表放下所有,珍惜已经得到的,放下莫须有的,才能使心境清明。”
    溶月听到此话,像是回忆起什么,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哗哗地流的更多。
    沈白衣捂脸,怎么自己劝着劝着,反而让人家姑娘哭得更凶了?
    也罢,修道路漫漫,一位修士的酸甜苦辣不是听了几句话便能化解的,还是得要自己亲自体验,大彻大悟之后才能成长。
    她拿出手帕递给溶月,“方才我替你疗伤时,还发现一件事。”
    溶月接过手帕胡乱擦了一番,打着哭包嗝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前辈请说。”
    “你虽然是妖修,体内为何会有几丝魔气?”
    “魔气?怎么会,我从未沾染过什么魔气。”溶月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着疑惑,似乎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体内会有凶煞的魔气。
    沈白亦怕伤到她,分出一小缕神识探入她体内再次检查,“这魔气已经入体很久了,应该是化形的时候入体的,你可还记得化形时经历了什么?”
    溶月回想起自己化形时的场景,大骇,怔怔道:“是圣主……可圣主输入给我的是灵气啊……”
    “那圣人坛可在皇宫里?”沈白亦直接问道。
    “是,是皇帝亲自下令用了全国上下最好的材料建筑而成的。”
    “走,带我去罢。”沈白亦推开房门,溶月急忙阻止她,担心道:“这几日是圣人坛的千灵祭,宫中各处都十分警戒,派了许多实力强大的修士守护着那圣人坛,前辈还是莫要躺这遭浑水了。”
    沈白亦回头,淡淡笑:“无妨,我保护你,带我去便是。”
    ?
    沈白亦带着溶月,直接使用缩土为寸之术,来到宫中。
    她们隐匿了行踪和气息,站在一方宫墙之上,夜风徐徐吹乱了沈白亦的头发,她抬头拨到耳后,盯着一处问道:“这就是那圣人坛么?”
    “嗯。圣主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那外面站的都是一些圣主培养的修士,里面除了圣主,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沈白亦歪了歪头,盯着那宏大的圣人坛,笑道:“这么神秘?我倒要见见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你在此处等我,我去解决那些守卫,待你看到我亮起白光,便过来。”
    溶月紧张地点点头,“好,前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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