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霍云江那种眼神,他绝对会以为对方在找茬。傅璟三深深吸气,又说:那我换个比方,比如你那个男朋友,有个人渣冒出来要带坏他,你担不担心?
不担心。
他没辙了,当场认输,行,那这话题到此打住。
快餐店上菜还挺快,刚巧傅璟三说完,服务员便端着餐盘上来了。他拿过筷子准备开吃,谁知道霍云江好像聊起劲儿了,眼巴巴地望着他,跟那种花鸟市场地等待买家的小土狗似的又说:我也想问你。
他被那种眼神盯得受不了,低下头一边吃一边说:嗯,问什么,你问。
你姐姐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烦躁。
霍云江你是在耍我吧?
不是,我是认真在请教你。霍云江思索着,那张一贯淡然的脸忽然间像充满求知欲的小孩,就连措辞也和平常相差甚远,你好像真的很心烦,就像是你自身的烦恼可那不是你姐姐的事吗,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投入地替她烦心?
傅璟三目瞪口呆,完全无法回答。
他甚至连霍云江究竟在问什么,都理解不了。
这问题最终不了了之,霍云江看出他的惊讶后,便垂头吃饭没再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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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没有聊出成果,傅璟一也不会突然和她的人渣男友分手。
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学也得照上。天气逐渐冷起来,傅璟三宛若冬眠动物似的失去活力。他时常趴在桌子上,听课也好,发呆也好,和霍云江下五子棋也好,反正能趴着绝不坐直了。就在即将立冬时,他们班上又发生了件大事他那倒霉的肾衰竭同桌,回归校园了。
他们的捐款起到了多大作用没人知道,反正同桌回来时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傅璟三一瞬间都没认出来。
这个,罗琛同学呢,现在已经康复了,大家也知道情况,中间落下的功课大家能帮助的,一定要多多帮助班主任仍然是那副随便的口吻,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座位,那什么你原来是坐傅璟三旁边的吧?这样,你坐到傅璟三那个位置霍云江你个子高,就还坐傅璟三后面好吧
傅璟三无所谓自己有没有同桌,也无所谓坐在哪里;唯一让他觉得烦躁的是得搬桌子,他一点也不想动弹。
就这样,他和霍云江的同桌关系终于结束了。
对方变成了他的后桌,偶尔他侧靠着墙才会看见霍云江的脸。
天气冷起来后,中午留在学校里的人更少了,到十二月份时,每天中午只有他和霍云江待在教室里。春夏秋时节,傅璟三还会中午出去溜达,去操场看看别人打球;冬天他连倒水都懒得倒,经常趁着霍云江去接水时把杯子塞过去,丢一句轻飘飘的顺便。
他经常趴在桌上睡醒后,发现身上披着霍云江的棉衣;他说过好几次不用,但霍云江还是会这么做。久而久之,傅璟三就放弃拒绝了。
霍云江身上的长青木味道就在这种稀松平常的生活里逐渐渗透他。
偶尔他们会在放学后的时间在外面闲逛,每次待在一块儿都聊些无意义的话。傅璟三的跳脱起来甚至会突然问巧克力油炸后沾辣椒会不会好吃,换成别人肯定会笑着吐槽他神经病;但霍云江会认真思考之后提出要不要找个场所试试。
他们在不知不觉里,变成了大众定义中的好朋友。
某天中午,傅璟三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冬眠;霍云江端着两杯热水走进来,放在他的桌上,顺便把自己的棉衣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傅璟三无力地坐起来,背靠着墙打开水壶盖小口小口地嘬着热水:你在干嘛。
做题。
你就成天做题啊,傅璟三说,我是没钱消遣,你那么有钱,怎么都不买个游戏机玩玩。
你想玩吗。
不想。
才聊了几句,傅璟三又想趴着了。他就那姿势,索性再往后侧了点,就趴在霍云江的卷子上:别写了。
对方无动于衷地继续做题,任由他趴着。
傅璟三闭上眼,叹着气说:哎,太冷了。
霍云江没说话,只有他写字时沙沙的声响在傅璟三耳边荡,听得他瞌睡连连。他**Y_Q_Z_W_5_C_O_M**放任五花八门的念头在脑袋里飘,像是浅浅地睡着了,但又不是对外界毫无感知。过了许久他才惊觉霍云江已经停笔了,耳边的声音变成了对方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想看看霍云江在干什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看见的是霍云江的眼睛对方也趴下了,就这么看着他。
不知是因为瞌睡,还是因为天冷,傅璟三的思绪变得格外迟钝。他慢慢坐起来,手还撑在桌子上;霍云江也跟着坐起来,挺直了腰朝前凑近。
风吹得窗户哒哒地响,外头天色阴沉,一场雪要下不下憋得慌。
在傅璟三彻底清醒过来之前,霍云江的凑近终于抵达了终点。他微微偏着头,嘴唇贴上傅璟三冰凉的唇,动作缓慢小心,还糅杂了些微的温柔。一刹那傅璟三的脑子空了,意识到他和霍云江做了什么的时候,唇上柔软的感触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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