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暮雨身后跟着十余衣锦军郎将,刚回到寝宫附近,就瞧见叶秋风站在外面,左顾右盼。
走近了些,她第一时间瞧见,叶秋风身穿绯红的官袍,右臂有一处深色的痕迹。
“夫君,这么晚过来,是为何事?”花暮雨不动声色的问询一声,并招手示意随从衣锦军退下。
叶秋风闻声回神,还未来及说话,就被花暮雨拉进侧殿,并关上门。
“怎么受伤了?”
低着嗓音一声后,花暮雨抬手,从她衣领处扒下外袍,手臂还在浅浅渗血,伤口极深,一看就是出自狠毒之人之手。
五天就草草结案的灭门大案,她本就觉得结案的太潦草,今日在内殿时听她提及此案时的语气,得意洋洋的,本还嫌隙她行事虚浮。
现在,能猜到她估计还在暗查,留在西府,说明凶徒可能在西府,为不引起恐慌才暗查。
在宫里闻到瘾君子杀手的气息,叶秋风有点慌,怕花暮雨周围也存在危险,脑子一个打结,不回应问询,便脱口而出道:
“成亲五年,你为何从不宣召我?坊间都认定你我感情不和,这可不行。”
“……”
花暮雨被问的猝不及防,怒火蹭的燃起,抬手就拧住她耳朵,甚至还拧转了两圈。
“哎哎哎、哎呀,干啥呀。”
“恬不知耻!滚出去!”
花暮雨手脚利落,拎着她的耳朵就将她拎到门口,一脚就将她踹了出去,并“嘭”的砸关上门。
叶秋风在外头委屈巴巴的揉着耳朵,下手也太狠了,耳朵差点被拧掉下来。
……
杏儿在寝宫内外来回忙碌,伺候主子洗漱。
花暮雨一肚子复杂的情绪,不是上火,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让人烦得慌。
也是,成亲都五年了,从未宣召过她,可是宣召了又能做什么?
常考已经结束了,她还留在西府,说明她确实是有事要办。
宣召至少也能平息坊间的传言?也没甚好平息的,被三百郎将堵在花楼里,事一传开,那些花楼就不敢再让她进去了,这才是她带兵围堵的目的。
问心的话,自己对权势,对监国,毫无兴趣,她最想要的,反而是小时候跟叶秋风一起,习文练武、苦中作乐的平凡日常。
那日常很平凡,没有发生过任何刻骨铭心的事,可正因平凡、轻松、快乐,没如今这么煎熬磨人,她才喜欢。
内心反反复复拉扯琢磨了一会儿,宣召虽然是召寝,但也可以聊聊天什么的,这么一想,羞耻之类的顾虑也没了。
“杏儿,明儿,宣召小叶侯。”
“啥?!”杏儿惊掉下巴:
“宣召?邸下,您不是很讨厌小叶侯吗?”
“???”花暮雨愣住:
“我何时说过我讨厌她?”
杏儿更惊了:“您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您讨厌。”
“一见面就家法伺候,这不是讨厌?小的以下犯上,出言替您教训他,您也附和,这不是讨厌?”
“他触碰您一下,小的用十几条帕子帮您擦手,您也是皱着眉,这不是讨厌?”
“他逛花楼,您不管不顾的,甚至也不管外头盛传小叶侯孟浪、风流,带兵就去围了花楼,还带了三百那么多,让他丢那么大的脸,这不是讨厌?”
“小的还以为,您是在为和离做铺垫呢,只是在担忧和离之后将与叶氏生嫌隙,而叶氏又掌握着军权……”
杏儿呱呱了一大堆,才忽然反应过来,问及重点:
“您不讨厌小叶侯?”
花暮雨没说话。
杏儿惊诧中,更直白的问道:
“您、喜欢小叶侯?”
花暮雨抬眸瞄了一眼杏儿:
“说什么呢,只是……只是不讨厌。”
……
早朝五日一次,只能等,叶秋风又看了一天大理寺的旧案案宗,杀人案并不多,一年仅十余起,有疑点杀人案更是没有,忽然冒出个灭门案,还有灵草……
以前没有灵草,似乎是自己三月时,在句章开设造船监之后,灵草才出现的。
又从户部查了一通商贾的信息,摸排灵草购买渠道,出自谁手,才意识到海上通商方面缺乏详细监管,查不到卖家,更无从查到买家。
灵草是绕过监管、暗中流通,且这玩意很挣钱。
分析了一通不多的线索后,叶秋风写了份县治事牒,令衣锦军郎将策马送去句章县。
【自次年(宝正廿十三年)起,对营商者收税赋,六十取一(1.5%),另设海上通商司,专门监管海上通商,解除梁南绫少令所兼之详断官。】
言外之意,别查了,危险。
晚上在敬诚宫,难得跟阿父娘亲一起吃饭。
家常话还没聊上几句,花暮雨的贴身侍从杏儿就瞪着眼过来了。
“小叶侯,邸下宣召。”
“噗!”一家三口全喷了饭。
叶秋风惴惴不安的跟杏儿一道往景灵宫走,这一路上,估计是讨厌一个人惯了,杏儿叽叽喳喳的对叶秋风挑三拣四。
“邸下今夜定睡不安稳,爱逛花楼,都不知有无沾染上花|柳病。”
“你才有花柳病呢,你有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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