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些女眷、以及一些年纪大的都被巡守又叫回去后,叶秋风走下城楼,跃上马背,策马朝西府而去。
“阿爷,我想考官。”走回市舶司的路上,小丫头心想,或许只有考官入朝,才能再见到国主了吧。
老头打趣的拍了下她的脑袋:
“有幸坐了会儿国主的马车,就开始做梦啦?就算你能考进去,估计也二十多岁了,那时候国主都多大了,四十岁了都。”
“阿爷,等劳役结束了,我们能去西府么?”
“过几天,昆山就归越国了,若是运气好,咱那五亩地没遭官老爷嚯嚯,许还能再收点儿粮食呢,若没了也无碍,阿爷我还想继续做劳役呢,天天都能吃的饱饱的,还有工钱拿。”
“我想去西府嘛。”
“放工时去走走看看呗,阿爷又没说不许你去。”
“嘿,劳役十日放工一日,还有几天就放工了,阿爷,那天咱就去西府吧,去瞧两眼。”
……
内殿里,气压莫名有点冷且逼人。
朱案后面的坐榻,已特意换成了更宽更长又软些的坐榻,以便花暮雨来睡觉时,能睡的舒适些。
此刻花暮雨就坐在那舒适的坐榻上,左手托腮,侧着脸望向叶秋风,神情冰冷且意味不明。
“张明忠昨日就回来了,西府都传遍了七县收复一事,你今日才回来,做甚去了?”花暮雨问道。
“交代些公事啊,”叶秋风眨巴着疑惑的眼,缓缓走到她身旁入座,都不知什么情况,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却闻到她身上有酒气,不禁欣喜:
“嘿,你居然喜欢喝酒?我在句章好多果酒呢,你若是喜欢,我派人运几车过来,还有蒸酒。”
鼻息不停地嗅,从肩膀一直嗅到她脸前,她的气息,再混合酒气,再加上七日未见的思念,太诱人且迷魂。
脸贴的太近,花暮雨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
“夫人,背你回寝宫?”叶秋风羞笑中低低一声,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毕竟这是内殿,不合适。
花暮雨不置可否般“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将人背上身,感觉似有点变重了,但仍在略轻松便能承受的范围,步履并未朝延福宫或景灵宫走,而且澹泊园:
“我五日前就回来了,结果没见到你,只知你游玩去了,于是去了嘉兴,跟吴国连着谈判了五日,终于谈判结束,担心吴国在归还七县前,又以絮毛之类名目搜刮甚至恶意破坏,便多留了一日,汇报完毕,夫人。”
“你跟一个小丫头当街在马车里欢乐了一个多时辰?”
花暮雨伏在她背上,手撩摸着她的耳朵,后槽牙略微咬紧,倒非不信她,就是有点吃味,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甚?说甚呢,哪有一个多时辰,半刻钟都没有!”
叶秋风紧急撇清,耳朵却被捏住,花暮雨的后槽牙更咬紧了些:
“半刻钟?也就是说,传言是真的?你真的当街把小丫头拉进马车里了?还半刻钟?半刻钟都可以两次了。”
“???什么两次???”
第46章 不能遗忘
景灵宫,大白天的,叶秋风因近来风尘仆仆奔波,很快就昏昏沉睡,睡前叮嘱花暮雨,申初(15点)叫醒她。
后背倚在她怀里,枕着她的臂弯,即便叶秋风已睡着了,勾揽她小腹的手臂仍稳且有力。
花暮雨没有睡意,早前能放心她独自出使,且还能安心四处游玩,是因内心,早有许多猜测,且在澹泊园跟不淆学种花时,不淆掐卦后说,她此行,小吉大利,不想去想太多心烦的,便安心游山玩水。
现在闲暇下来,便不自觉又去想这些。
她自幼精明,撇除感情不提,叶秋风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步步为营、为上位铺路。
先是少主上位,刺探民心反应,后与朝臣打好关系,即便有些朝臣早前与她有嫌隙,如今也能相安共事,再者,五年前朝中大换血时,用的都是地方官,她常年在外,本就跟各州地方官联系紧密,而三军各路行军总管,一半是她的前部将,另一半则是万户侯的前部将。
现在,先要三军,后伐清源,激怒周国,满朝惶惶不安,她却很淡定,顺势提出上位代而出使后,还能毫发无损而归,不免会令人多想,比如出兵清源激怒周国,是故意创造危机。
就算上位会被百姓嘀咕名不正言不顺,收复了湖、苏七县,一雪国耻,民心也顺了,从头到尾看下来,怎么看都是连环套路。
可又想信她,信她有自己的想法,总体来看,越国似越来越强了,她不会祸国殃民,但她在篡国,如温水煮蛙,知道不对劲,却又愿意接受,因为无害且有利。
出神思索间,后背的温热更贴紧了些,小腹也被更用力勾揽紧,颈窝被她以脸颊轻柔地蹭着,肩膀被柔软唇瓣的亲吻勾起丝丝电流,流淌全身,使身子微微燥热。
“暮雨,几时了。”耳畔扑来温热气息,理智再次败给她的温柔。
计时而燃的檀香,香气早已淡散:
“应是酉初(17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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