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溟容唇角微微翘起,嗓音清澈,
“好,便是大事也无妨。”
鹿灵便顺着他拉她的力量,从窗户里爬了到书桌上,轻盈的跳了下来。
她银色的长发散落一桌,一不小心少许发丝便落进砚台里,沾染上墨汁。
随着她的动作桌面被溅上墨痕,龙溟容的衣服也不例外溅上墨点,她自己的雪锦衣裙上更是如此。
不过此时的鹿灵还没注意到这些。
因为龙溟容还拉着她的手,于是她干脆委屈巴巴的蹲在龙溟容跟前,下巴抵在他腿上先小声控诉起来,
“阿容,你住的地方一点也不好,墙太高了。”
“我爬进来的时候,费了好大功夫,还摔了好几次。”
龙溟容低垂着眸子,透过睫毛的缝隙望着她。
也不甚能看清,隐隐约约借着月光看到她的轮廓。
长睫之下暗藏着震惊到骨子里的浓浓惊艳。
今日他见过京城第一美人苏洛璃,但和眼前的女人相比...
不,不配比得。
仅是她散落在地上白若苍雪,绝美缥缈的银发便足以惊艳众生。
月光洒在她清袅无瑕的侧脸上,她卷翘浓黑的睫毛随着眼帘眨动,像蝴蝶扑煽翅膀。
“阿容?”
鹿灵见龙溟容没有回她,恍然抬头望去,龙溟容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合上,
“怪我。”
他拿起她破了皮的娇嫩手掌轻轻吹了吹,
“我命人去拿药。”
“不用,我自己能治,等会出去的时候,你让他们放个门就行,再爬墙屁股都会摔痛的。”
鹿灵说的大方,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甩,惹的龙溟容从嗓子里发出一阵悦耳的低醇的轻笑。
她竟没有轻功?
每次都是靠爬墙?
不过,她还要走,是去哪儿?
她不管他的毒了吗....?
一个个瞬时问题缠绕上心头,让他莫名心乱,可他答应她不问她。
鹿灵微微有些失神的望着龙溟容,阿容笑起来好温柔。
“你来寻我帮什么忙?”
龙溟容想着这个问题该是能问的。
“嗯....我想在京城买宅子,但我没有户籍文书,阿容官大,有办法吗?”
鹿灵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麻烦阿容了,但是她实在没有第二个能帮上忙的朋友了。
龙溟容唇角弯了弯,她眼里自己仅是官大吗?
小小户籍文书怕是随便一位九品芝麻官都有权放出,的确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你...明日便可来取。”
鹿灵见他答应的爽快,笑的明媚,
“谢谢阿容~!”
“不过这几日我不得空闲,七日后吧,到时候我还可以来帮阿容治腿。”
龙溟容藏在袖中的左手紧了紧,七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既没有宅院,住哪儿?客栈吗?”
“我和朋友住在一起,他最近上山采药,家里还算宽敞。”
说罢,鹿灵从地上站起身,朝着龙溟容灵俏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容,我走啦。”
等我攒够了灵力,就来治你。
朋友?大理寺的朋友??
龙溟容思绪像是被一根线勾住了,越缠越紧,越缠越乱。
他之前瞥见她的衣料在月光下盈盈生辉,该是一尺一金的雪锦。
先帝不喜奢华,厌恶贪官,为了掌控京中情报,在京城建立三阁,更将贡品云锦拿到霓裳阁中售卖。
与其说售卖,倒不如说钓鱼。
贵族之人以身穿云锦、七彩金锦为荣,倒不知这是皇帝秘密勘察他们的手段。
她是某位权贵的人?
与大理寺有关?
救他的目的是什么!?
龙溟容敛下万般思绪,朝着面前的人儿伸出自己伤口狰狞的左手,轻声说道,
“能为我上过药再走吗?我看不见。”
第17章 相眠
鹿灵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捧起他的手。
他的手掌之前明明愈合不少,再等几日便可自行消肿啊!
“阿容,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疼不疼呀?”
她的绵柔的嗓音里丝毫不掩饰对他心疼,让龙溟容睫毛颤了颤。
龙溟容唤来绝代将药送了过来。
偏偏还不给走门,要从虚掩的窗送,倒是让绝代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鹿灵轻柔的捧着他的手,为肿胀不已的手指上药。
她的动作温柔至极,指腹软润,柔的酥麻,轻轻的触碰让人心底发痒。
“好了,阿容你记得不能沾水。”
鹿灵微笑着站起身,眼看又是要走。
龙溟容拿着白玉药瓶的手紧了紧,下一瞬,他却被鹿灵抱了起来,
“我抱阿容去床上休息,省的再叫别人来帮忙。”
他很难想象软嫩娇柔的她是怎么有力气将他抱起来,还像毫不费力一般。
鹿灵将轻轻龙溟容放在床上,细心的盖上被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阿容,我走了啊,你记得叫那侍卫一声,让他放个门。”
“夜寒露重,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府可好?若是不想被旁人察觉,上朝时随我一同出府也可。”
龙溟容刻意让自己的嗓音清醇润柔,动听至极,带着丝丝劝诱意味。
同时,他心里也很忐忑,她会不会答应他。
几乎他都能想到她拒绝的说辞了。
“唔...那好吧。”
“阿容早上记得叫我,不然我肯定要睡到中午。”
一回生二回熟,鹿灵无比自然的的掀开龙溟容的被子,脱下鞋子钻了进去。
比起蹲冷冰冰的墙角蛇洞,还是睡柔软的大床舒服呀!
龙溟容再次被她的举动震住了,克制住声音的激动,缓声询问她,
“你与你朋友也是这般?”
“嗯....可他的床...太小了。”
鹿灵柔柔回道,困乏的又打了个哈欠,往他肩膀处拱了拱。
她清透干净犹如白纸,分明就不懂男女之防!
但是她不懂,她的朋友也不懂吗?
龙溟容心里紧的厉害,听她呼吸均匀,竟是放心沉睡,便贪婪的睁开眸子。
借着清清冷冷的月光看清了她娇柔睡颜。
呼吸莫名的凝滞住。
这凡间天地怎能孕育出这般仙姿绝色!
足以让郎朗日月都成为背景,山海川河世间美景通通皆沦为陪衬!
细瞧着她的容貌,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有了画面。
她为他解过衣带,擦过身子,冠发洗漱,抱过他,吻过他,与他相拥而眠!
思及,他莹白圆润的耳垂红烫的骇人。
龙溟容从来没有产生过要将一个人视为珍宝悄悄藏起来的迫切心情,但如今,他好想把她藏起来啊。
好想把刚刚的事全部再做一遍,不,一遍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