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长长地哦了声,坐起来说:“我来喂孩子吧,你继续睡,明天还得早起。”
宗绍将孩子交给林薇,却没回到床上躺着,而是拿起奶瓶,拧紧盖子边摇晃边说:“我现在也睡不着,把她哄好了再说。”
奶粉泡好不能直接给宝宝喝,太烫了,得晾到温热才行。宝宝喝不上奶,哭声就止不住,宗绍从单人床上放着的袋子里翻出个拨浪鼓,凑到闺女面前转动着。
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她睁开浸润着泪水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拨浪鼓,很快咯咯笑起来。
孩子不哭了,夫妻俩都松了口气,但没松懈下来,一个抱着孩子,一个不停地转动着拨浪鼓,直到冲泡的奶粉凉下来。
和奶粉比起来,小家伙更喜欢喝母乳,所以每次喂她奶粉,她都会闹一阵子脾气,这一点跟明明瑞瑞小时候一个样。
林薇在别的方面会尽可能满足孩子,但在这方面从来不惯着,她想惯着也没办法,她奶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明明瑞瑞是双胞胎,两张嘴要吃奶,根本不够,只能混着喂。
如今倒是没那么缺奶,但林薇看原著里提过,奶水喂多了可能导致胸部下垂,所以到了闺女这里,她还是打算母乳奶粉混着喂。
因为有了前两个孩子的锻炼,在这方面林薇还是狠得下心的。
而小家伙虽然刚出生,什么都不懂,但婴儿有婴儿的直觉,嚎了一阵子发现送到嘴边的还是奶粉后,她就挂着眼泪委委屈屈地吸了起来。
刚开始委屈,但喝着喝着就好了,眼泪干了,小脸也不皱着了。
闺女喝奶的时候,宗绍想起满月酒的事,跟林薇提起来,问她想什么时候办。
这事林薇还真没考虑过,毕竟孩子出生才一周,离满月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如果要办,的确要现在考虑起来了,毕竟准备酒席也需要时间。
林薇想了想问:“办的话你打算请哪些认?”
宗绍说道:“跟你关系好的赵姐她们肯定要请,我这边营里老周老秦他们也要请,还有周围住着的邻居。”
“那不得摆三四桌?咱们手上的票不够吧?”林薇问,摆酒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别的,就在于酒席菜色。
酒席上全是素的看起来不像话,但荤菜多了,肉票吃紧。
他们家现在五口人,办两桌酒,累累裤腰带就差不多了,三四桌,有点勉强。
宗绍说:“到时候一桌一条海鱼,鸡鸭各一盘,混青菜萝卜一起烧,我再提前跟菜市场的负责人打声招呼,让他给我们留点猪筒骨和猪下水,也能凑一锅汤几样荤菜。”
他们家五口人每月能买十来斤海鲜,海鱼选一斤多一条的就差不多了,四桌也就用掉五六斤海产票。鸡鸭供应虽然不多,但吃完了他可以找周边大队的社员买,所以也还好。
至于猪筒骨和猪下水,都不需要票就能买,只是比较抢手,平时去晚了抢不到。不过家属区谁家要是办酒托菜市场领导行个方便,对方也会愿意给这个面子。
这样算下来,一桌就有五六样荤菜,家里还有鸡蛋,再炒几盘青菜,这桌酒席就很过得去了,更重要的是酒席过后他们还不用节衣缩食过日子。
林薇心里盘算一遍,觉得可行,说:“那就这样办,就是这日子是不是得挑个周日?”
肯定要周日,工作日别人也不可能请假来他家里喝酒。
不但舊shigg獨伽日子要选周日,还要选个吉利的周日,宗绍思索着道:“明天我翻翻日历,看哪天合适。”
“行。”
商量好办满月酒的事,夫妻俩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薇也翻了翻家里的日历。他们家挂着的日历是那种过一天就撕掉一张纸的,上面宜做什么,不宜做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
虽然生完孩子后林薇每天都睡得很早,但因为晚上经常被吵醒,所以早上依然起不来,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吃早饭的。
林薇吃早饭的时候她妈没事干,就抱着她闺女在客厅里转悠着,走到饭桌看她拿着日历翻着,问:“你看日历干什么?”
“昨晚宗绍跟我说起宝宝满月酒的事,别的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就时间没确定,我翻翻日历,看哪天日子好。”林薇边看日历边说。
她闺女满月哪天是星期中,前后两个周日日子都挺吉利,便抬头问她妈:“妈你觉得这两个日子哪天好?”
林母虽然惊讶他们要办满月酒,但听林薇说他们夫妻商量好了,便没多说,道:“选后面的吧,你正好出月子。”
林母是老派想法,觉得坐月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见风就不见风,最好她闺女能在床上躺一个月。
生明明瑞瑞那会,林薇就是这么熬过来的,但这次她在床上实在躺不住,早饭坚持自己下来吃的,为此刚才还挨了一通训。
虽然闺女不太听话,但林母想法不变,所以毫不犹豫选了后面的日子。
而林薇在坐月子这件事上虽然不太听话,但在其他事情上,她还是愿意听一听亲妈意见的,说:“那等宗绍晚上回来我跟他再商量商量,看他那边有没有问题,没有就定这天了。”
林母点头:“嗯。”
确定好日子,林薇又说:“既然要办满月酒,那您到时候要不要多住几天,等满月酒结束才回去?”
离家一个多月,林母还是很想家的,也放心不下家里的人和事,所以她本来打算林薇出月子就走。但现在外孙女要办满月酒,她作为长辈,自然想留下来参加,听闺女挽留便说:“那我就多住几天吧。”
晚上宗绍回来,林薇就把自己看好的日子跟他说了。
白天他在营里也看了日历,选的也是这两天,至于到底定哪天,他想的也是回来跟林薇商量。
这会听她确定了,便点头说:“那就这天吧。”
满月酒日子敲定,他们就准备了起来,林薇这边拟菜单,宗绍则挨个通知朋友邻居,并找菜市场负责人,托对方到那天给自家留点猪筒骨和下水。
宗绍闺女满月办酒是喜事,大家都住在家属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菜市场负责人自然愿意行这个方便,痛快答应了下来。
……
宗绍对外公布满月酒时间,并挨个通知到位时,远在首都的宗平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早在儿子结婚前,他们父子就离了心,再加上前妻的从中阻挠,儿子结婚和孙子出生都没有通知他,但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仍忍不住心梗,脸色臭了好几天。
吴淑娟看在眼中,却没有多问。
刚和宗平结婚那会,她以为自己苦守这么多年终于跟他修成正果,以后生活里只会有甜蜜,不会有苦涩。
但女儿病倒住院后,看着她因为宗绍的冷酷无情,一次次失望痛苦,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在和女儿相依为命那些年里,女儿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就超过了宗平,只是没得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女儿死后,吴淑娟心里只有悔恨,如今的她再看宗平,心里再也生不出任何涟漪。且因为宗绍的存在,他们之间已经貌合神离。
至少现在,看到宗平臭着脸,她连关心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的想法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09章 吴淑娟
吴淑娟是一星期后, 才从隔壁老钱媳妇口中得知宗绍喜得千金这事的。
陈杏兰跟着宗平从辽省调到首都后,就一直住在这海军大院里,宗钱两家当了十来年邻居, 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当初吴淑娟带着女儿投奔过来,陈杏兰听从丈夫的话收留她们在家里住下,老钱媳妇还劝过,让她长点心。
但等宗平给吴淑娟找到工作搬出去,老钱媳妇就没再说什么了, 每次她带着女儿上门, 还会笑着跟她打招呼, 真把她当成宗家亲戚处了。
直到后来陈杏兰跟宗平离婚, 吴淑娟带着女儿登堂入室, 老钱媳妇才变了脸。
虽然宗平和吴淑娟没被人抓到把柄, 他们走到一起也是宗平和陈杏兰离婚后的事,这其中还有人撮合,不能确定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但老钱媳妇不相信这些鬼话, 宗平和吴淑娟又不是离婚后才认识的,当初吴淑娟男人死了, 带着闺女投奔来到首都后还在宗家住过。这些年两家一直往来密切,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早有私情,被陈杏兰发现才离婚的。
更何况,陈杏兰这些年可以说是拿吴淑娟当亲妹子看点, 也一直很疼她女儿。刚进单位头两年,吴淑娟为了升职,常忙得不着家, 她女儿几乎常住宗家。
陈杏兰对吴淑娟母女俩, 用掏心掏肺来形容不为过。
但凡吴淑娟有廉耻心, 顾念着陈杏兰的恩情,也不该在她离婚后跟她的丈夫走到一起。
因此,老钱媳妇顶看不上吴淑娟这做派,在她跟宗平结婚后,还跟丈夫商量过搬家的事,耻于与这样的人为伍。
只是老钱总觉得他和宗平认识这么多年,为这事跟他掰了,抹不开面。再换句通俗的话,他怕得罪人。
因为丈夫不给力,搬家这事到最后也没成,老钱媳妇只能捏着鼻子跟吴淑娟做邻居,但两年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碰到说话她也总忍不住刺人几句。
这次也是如此。
她儿子跟宗绍是发小,后来军校都是一起上的,所以陈杏兰和宗平离婚后,宗绍虽然不怎么回来,但两个孩子关系一直很好。
军校毕业后,两人没能被分配到一处当兵。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被分配到一处,两人都是优秀学员,海军三大舰队都向他们投来了橄榄枝,当时两人的意愿一致,被分配到一个地方的机会很大。
但宗平听了吴淑娟的耳边风,不想宗绍离家太远,就找老战友插手了儿子的去向。宗绍得知这件事后,就打申请去了祖国南端的崖州岛。
虽然老钱儿子和宗绍不在一个地方当兵,但这些年常有电话信件来往,所以很清楚对方的近况。
宗绍喜得千金这件事,就是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儿子偶然提起的。
虽然宗绍去了崖州岛后,这些年不怎么回来,但一来老钱媳妇是看着宗绍长大的,把他当自家子侄,二来她每次说宗绍过得好,吴淑娟脸色都不会太好,所以她会格外关注宗绍的近况。
听闻宗绍喜得千金,老钱媳妇就多问了几句,等打听清楚了,隔天碰到吴淑娟就问:“你们家老宗最近是不是要出门?”
刚跟宗平结婚那会,吴淑娟想过跟老钱媳妇搞好关系,但碰了几次壁后,两人关系就僵了下来。
只是吴淑娟这人要脸面,虽然她和宗平这些年没有私情,自觉行得正坐得直,但也抵不住别人对她各种揣测。
再加上她向来觉得宗夫人这位置应该是她的,陈杏兰挟恩以报才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嫁给宗平后,她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拿自己和陈杏兰作比较,一心想着压过她。
因此,吴淑娟向来看重名声,哪怕心里讨厌老钱媳妇,碰到人面上也总是和和气气的。就算老钱媳妇冲她阴阳怪气,她也都是一笑置之。
她的努力并非无用。
人都是健忘的,时间会冲淡很多事,就算以前陈杏兰名声再好,她离开这么多年,也被忘得差不多了。
人们现在再说起宗首长的妻子,最先想到的不会是陈杏兰,而是她吴淑娟。至于她曾和陈杏兰交好,后来又嫁给宗平的事,也渐渐少有人提及。
当然,如果老钱媳妇能闭上嘴巴,那就最好了。
但现实是老钱媳妇不可能闭嘴,而她,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还是得对人笑脸相迎,问:“什么?”
果然,下一秒老钱媳妇就怪叫起来:“呀,小绍媳妇上个月生了个闺女,要办满月酒这件事你不会还没听说吧?”
下班时间,海军大院纵横交错的路上来往的人不少。
不过听到“小绍”这个称呼,立刻反应过来的人不多,人的记忆力有限,伴随着陈杏兰离开,宗绍也渐渐不怎么回来了,甚至这几年他压根没回来过。
渐渐的,宗绍也被遗忘了。
如果老钱媳妇连名带姓喊宗绍,大家可能会反应快点,但她去了姓,很多人就一时没反应过来。更别提那些近几年才住进来的人,或许听舊shigg獨伽说过宗平和儿子关系不好,但宗平儿子叫什么名字,绝大多数人是不清楚的。
但别人不清楚,吴淑娟不可能不清楚,得知宗绍喜得千金,她瞳孔骤然缩紧,再维持不住温和又无奈的脸色,嘴唇紧抿起来。
看吴淑娟这脸色,老钱媳妇心里就有数了,哎呀一声说:“你还真不清楚啊?要我说你怎么也是小绍后妈,怎么能这么不关心他呢,这么大的事你也能不知道?”
说完不等吴淑娟回答,就做恍然大悟状说:“哦对我忘了,你和宗绍他爸结婚前,他喊了你那么多年娟姨,结果杏兰前脚和老宗结婚,你后脚就当了她后妈,他愿意告诉你这些喜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