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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罪之有?”
    他想起身把她扶起来,但他没动。
    他想,也许他们之间避而不谈的那个流掉的孩子,她终于要亲口和他承认了。
    他等了十七年,等她坦白。
    他想过要逼问她,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但他没有。
    他怕问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他回京,进宫将她接回来。
    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就既往不咎。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怀上萧玦的孩子。
    “妾不姓萧,从前只是萧家的女奴。妾也不是清白之身,妾——”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像晶莹的珍珠。
    她的神色却是平静隐忍的,她没有歇斯底里,哭得安静极了。
    她长长吸了口气:“妾流掉的那个孩子,是萧玦的。王爷外出领兵,萧玦用莫儿的性命威胁,妾不得不去,妾未有一日不后悔,自知对不起王爷,愿以死谢罪。”
    是这样吗。
    苏喆有些恍惚,她不是故意骗他的吗。
    “你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很累。
    他好像做错事了。他要怎么和娉婷说,萧衍是他的儿子,媚儿不能嫁给他。
    苏喆戎马半生,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他应该是果断决绝的,但对娉婷,他总有些优柔寡断。
    又喜欢,又恨,又放不下她的过去,又舍不得丢手。
    如今被折磨的自尊心被她捡了起来,她说她对他一见钟情,拼了命想从深渊里爬出来,爬到他身边。
    只是她原本就不配,玷污了他。
    不是的。
    苏喆把她扶了起来,抱进了怀里。
    他只见到她身上的脏污,却没见到她为了见到他,爬过的路。
    他悔了!
    他心疼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他怎么就没想到,她本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她没得选。
    她还是选了他。
    他说:“娉婷,我们重新开始。”
    萧娉婷的头搁在他肩膀上,笑了。
    没法重新开始了。
    她喜欢的人,一如泡影。
    她喜欢那个在马球场上潇洒挥杆的身姿,拥着她策马奔腾的怀抱,温柔细致关心她的声音,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恍如昨日,也如隔世,已然经年。
    她轻轻叹了口气。
    能嫁他,真的很好了。
    被戳烂的浓疮流出衰败的血水,肮脏不堪的过去,彼此隐瞒的谎言,这累积多年的伤口会留下深重的疤痕,更可能如同附骨之疽,反复发作,终日无休。
    兰因絮果,他们都回不去了。
    翌日便是初五,苏喆拥着她睡了一夜,水乳交融。
    他轻轻亲吻她的脸蛋,她还在熟睡。
    他便轻轻起身,没有吵醒她。
    苏喆想去找那个剑穗,她最初给他亲手做的,他一直挂在剑上。
    那日听说她留宿宫中,他扯断了,不知被收到哪里去了。
    他出了门,萧娉婷睁开了眼。
    她一夜未眠。
    起床穿戴整齐,苏媚来给她请安。
    苏媚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扑在她膝头,仰头看着她,叫她母妃。
    她摸了摸苏媚的头。
    苏媚长得很像她,却有着一个无与伦比的好出身,她父王会疼爱她的吧。
    只是她这个娘,做得极其给她丢人。
    同萧玦的那桩秘事被揭开,必定要连累她的声誉。
    她这样好的孩子,实在不该有这样的娘。
    “母妃——”
    苏媚声音清越,朝她笑得乖巧,很依赖她。
    她喜欢萧衍吧,能看得出来。
    要怎么和她说,那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萧娉婷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番外一快结束了。
    其实萧玦也还行,毕竟还为了萧娉婷把皇子打死了。
    所以萧娉婷才是红颜祸水,直接加速前朝灭亡的导火索。
    苏喆也算是为了她放弃了皇位,不能不气。
    被骗婚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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