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河的宿舍在五楼,他平时不常住,只有比赛密集的时候才会住在这里,禾宇筝知道他的开门密码,上了楼很快找到他的外套,却在离开他房间时突然听到楼里有些响动。
按理说队员现在应该都在训练场,禾宇筝怀着好奇停下脚步,想听听是哪个房间里传出的声音。但他脚步一停那声音便也没有了,仿佛刚刚自己只是幻听。禾宇筝的电梯刚到,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再次从楼道中传来,但不在五楼,像在二楼...或者三楼,声音闷闷的,很混乱。
禾宇筝按下了二楼的按钮,打算去探个究竟,最近比赛将至,他有点担心一些极端球迷或对方队伍暗中搞事,虽然潜进体育中心的可能性不大,但只有确定了才安心。
二楼和他刚刚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除了走廊一整层楼都关着灯,明显住在这里的队员们还没回来,难道是三楼?禾宇筝想,只是刚转身想去三楼,突然发现二楼尽头的公共阳台上似乎有人影。
禾宇筝快步走过去,还未走近便看清楚了公共阳台上站着的人,大约是足球B队的几个队员们,虽然背对着他,但应该都是在阳台上抽烟。
禾宇筝松了口气,此时有个队员恶狠狠地说:“ 你是打算自己退队还是我们把你腿搞废了退!!!”
禾宇筝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一把推开阳台门。
一群人多多少少被身后的动静吓到,转过头刚想爆粗,就在看到来人时硬生生把话咽了进去。
“你们在干嘛?!”禾宇筝冷静严肃地看着B队那群队员,他没想到在圣禾会发生队内霸凌这种事,气极又震惊,他碰都不愿意碰他们一下,冷冰冰道:“让开。”
一群暗道大事不好的B队队员们只得低着头,往两边散开。
被B队队员围困在最中间的人垂着头坐在地上,球衣上数不清多少个鞋印,脏污不堪,地板上滴滴答答落着血点,而禾宇筝瞬间僵住,浑身凉透。
谭相伦在前往撸串店的路上接到了禾宇筝的电话,电话里禾宇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发紧:“回体育中心,立刻。”
“现在去办公楼等谭相伦,自己跟他说你们做了什么。”禾宇筝挂了电话后,回过头,脸色发青地对那群队员说。
有队员想辩驳两句,被其他人迅速制止,一群人沉默又胆颤地离开了宿舍楼,二楼公共阳台上灯光昏沉,禾宇筝依然直直站着,他紧紧捏着手机,和坐在地上狼狈带伤的人对峙着。
江放听到禾宇筝越来越长的呼吸声,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张挂了彩的脸看着他,声音虚沉:“帮我叫队医好吗?”
禾宇筝眼眶通红,黢黑的眸子凶亮,他紧紧咬着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忍不住也上去揍这人两拳。
二十秒后,拨通了队医电话的手机被扔到江放面前,江放用沾着血的手拿起手机,哑声跟队医交代了自己的位置和伤情。
挂了电话后江放抬起手臂,把手机递到禾宇筝跟前:“谢谢。”
禾宇筝垂眼看着手机,没接。寂静在阳台上蔓延,他这些天奋力压抑着再次见到江放的失控与恍惚,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无所谓的正常人,但这些情绪在刚刚却偷偷撕开一个缝,纷涌地探出头来,让他慌张、惘然又无措。
“滴答”一滴液体落到地板上,溶在被拖行的血迹中,将腥红稀释。
“禾宇筝。”江放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走到依然沉默的禾宇筝面前,像刻意为拉近距离而压低声音那样轻软道:“对不起。”
第25章 开赛日
禾宇筝稍稍抬起头,眸中痛意不减,嘴唇依然紧紧抿着,不愿意开口。
江放用自己衣服上少得可怜的干净部分擦了擦手机,想放进禾宇筝口袋里,禾宇筝却往后退了一步,江放的手悬在半空,空气一度凝固。
“我放在这里。”江放将手机搁在一边的防火箱上,而后离开了阳台,脚步声很沉,一步一步走向走廊深处,直到禾宇筝听不见。
“嗡嗡嗡~~~”
防火箱上的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谭相伦打来的电话,他回到了体育中心,也见到了那群站在办公楼大厅中一脸大难临头B队队员们,顿时焦头烂额。
禾宇筝没在宿舍楼逗留,下楼的时候遇到拎着医药箱匆匆过来的队医陈文,下意识拉住他:“全身都检查一遍,不要只看皮外伤。”
陈文点头:“明白,简单清理完就带他去拍片。”
禾宇筝松开陈文,目送他上了电梯才朝办公楼走去。
“谁他.妈的让你们干这些混账事了!”苏峰如雷声般的声音从办公大厅传出来,禾宇筝走进去,一群低着头的B队队员,苏峰、谭相伦、几个工作人员,还有俩来看热闹的一队队员,热热闹闹站满了一整个大厅。
苏峰眼中布满血丝,一脚将身边的助教踢倒在地:“你就是这样带B队的?!二十几岁的人合伙去打一个十八岁的?!有种在球场上跟人家比啊!一群废物!”
助教被踢倒了也没反抗,瘫坐在地上,抬起头失望地看着自己手下的那群混子。
“你们升不上一队真不是人家江放的问题,就算他不来这两年你们也没一个能踢一队前锋的,更别说是10号。有嫉妒人家的时间还不如好好训练。”谭相伦中肯地说,他叹了口气:“这事儿大家都有责任,苏教练呢忙比赛没空管你们,我也没好好教育你们,我们自罚三分之一年薪,至于你们,扣薪还是停赛,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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