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白。”陈碌眼睛盯着顾魏,见他阖着眼,才小声问,“你不紧张吗?”
余述白眼皮半掀,指尖挑着纸页,轻轻翻了过去,“做什么?”
他额前没了遮挡,漆黑的眼珠就这般显于别人的视线之中,琉璃润光,带了几分冷漠的疏远。
陈碌咽了口水,低声道:“这次的比赛赛制变了些,加了额外的野外实练,这肯定要对非指挥系的要有利啊,你看军体系那帮莽夫不就占了很大优势了,我可打听到了……”
陈碌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些,他看着的余述白眼神,后面干脆噤了声,“怎、怎么了?”
“不要在我面前使用这样的词汇。”余述白砰的一声合上书,声线沉冷。
“哦。”陈碌前倾的身子往回挪了些。
“体能是最基本的,懂不懂啊你?”靠在一旁的顾魏白了他一眼,“比赛还没开始呢,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管好你自己吧。”
陈碌扯扯唇,勉强笑了下,坐回了原位。
余述白手心顺进外衣的口袋,指腹压了压那已经雕刻完成的木雕。
他也是第一回 参加这样的比赛,说不紧张肯定都是假的。
Alpha姐姐今天出门前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难得起了早,带他出去吃了回早点,没有说些什么鼓励的话,却反倒让他更为心安。
男生单手插兜,指尖的温度传到了冰凉的木雕上,细长的睫毛落了点光辉,通过咖啡厅眺望远景时,闪烁着绒毛似的颗粒晶莹,犹如静谧安详的画卷。
他的紧张全然被这信念抚平,如今只余留不惧万难的勇气。
毕竟他的木雕已经雕刻好了,但他还想随同这希才杯的奖杯一同作为礼物送给他的Alpha姐姐呢。
男生想着,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钟表,拿出手机编辑发送完了消息,又转而收拾好情绪,拾起那桌面的书本。
他都没有注意到,离咖啡厅不远处的主道上,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而过。
“队长。”顾君灼看着她的肩膀,“你伤好完全了吗?”
在刚刚来的车上还有其他人在,她也没直接问,这会儿下了车,心里惦记的事儿就这么脱口而出。
苏漾提醒她:“我记得我卸任很久了。”
“至于伤口……”她笑了笑,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耸了下肩,“都好了。别担心。”
“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呢。”顾君灼小声说了句。
苏漾也不接她的话,从口袋里顺了把糖果,递到她手上,“回礼。”
顾君灼稳稳接过,拿了块,剩下的全揣兜里了,好巧不巧,刚刚好抽到的还是蜜桃口味的。
“队……”
苏漾瞥了她一眼。
顾君灼咳了两声,满满的求生欲让她迅速改了口,“姐,上次的酒不错吧?”
上回她送的酒基本上没剩了,苏漾半点味都没沾着,完全便宜给了家里借住的弟弟,闻着酒香,是瓶好酒,提起来这事儿,苏漾还觉得有点可惜。
“是不错,你哪弄的?”苏漾道。
顾君灼神神秘秘地笑道:“这还得多亏了宋逸书,他家不是开赌场的吗,有位赌客输给他们场子的。”
她晃了晃手上的浅粉色糖纸,上边画着蜜桃的图案,“我知道你喜欢这味儿,后面给你调了下。”
顾君灼眉间洋溢着几分得瑟的劲儿,拆了包装,舌尖一卷,软糖便进了口腔内。
她有点低血糖,身上总要带点糖果,久而久之,对这个也多了几分偏爱。
还是苏漾姐最懂她。
“那也顺道替我谢谢他。”苏漾道。
顾君灼摆摆手,“姐,你别跟他客气,他可巴不得你多宰他几顿。”
“对了,姐,这次说了这个希才杯的第一名能够去咱们那参观的,你会一起去的吧?”顾君灼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期待。
她咬开舌尖上的糖果,口腔内爆开一片的甜腻,眼神里也连着带上了几分黏糊糊的可怜,“这次来的也就我这一个独苗苗,他们都在队里集训呢,出不来。每日朝思暮想,就盼着您回去看看呢。”
天知道,她能出来还是抽到了个幸运签,完美挤掉了他们来这的机会,走前承受了多少的怨念。
这两年能少了战争的纷扰,还是多亏了苏漾姐上一次指挥他们打赢的那一次战斗,阿卡库什星战败后,好些日子没有再有动作,才换来了这些日子的安宁。
但无论如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一句话还是牢牢刻在联邦的记忆里的。
这两年也不知阿卡库什星打的什么鬼主意,但预备军的训练却是半点不敢懈怠,反倒是更勤了些。
“谁教你和我使苦肉计的?”苏漾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她。
顾君灼眼睫颤动了几下,“什么苦肉计?没有啊。”
苏漾定声,一字一顿:“顾君灼。”
顾君灼一听这口吻,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下意识站直,木松似的,目视前方,火速供认,“报告!是甘棠!”
她这动静不小,倒是惹来了周围路过学生的注意力。
苏漾往她肩膀一拍,顾君灼陡然卸了力道,“队长,我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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