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杭顶着一头鸡窝毛,眼皮像黏在一起似的睁不开,蹬了半天的秋裤还穿反了。屋里暖气开得足,只是一看这景色,自动代入后显得冷,林杭说显得他眼睛冷。
“……”江煦还是不太喜欢这么多个男人挤在一个床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膈应得慌。每晚睡觉他都得面朝外,半个肩膀压得酸疼,偏偏季淮还总喜欢面朝他睡,江煦连正面仰躺着睡觉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一看季淮,就有股子要把他踹地上睡去的冲动,江煦忍着起床气退出房间,看见潇潇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她抬头,说一句:“早。”
“没工作?”江煦问。
“和别人换了夜班。”潇潇回答。
“白天在家?”江煦又问。
“等会儿出去。”
江煦问一句,潇潇就回答一句,江煦感觉得出来,对方的心情不是太高涨,和外面的天一样的低沉,也看得出来她不是太想回答江煦的问题,但江煦还是厚着脸皮又追问一句:“去哪儿?”
这个问题问得太冒犯,人家去哪儿关他什么事,但江煦等不及,他们要找线索,所以潇潇的一举一动,他都会格外关注。江煦等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不太方便说。”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把自己裹得里一层外一层的根本抵抗不了那寒刃似的冷风,况且那地面人来来往往的,压缩出一层冰来,上脚还打滑的,一个女孩子去哪?难不成周宏来接?
江煦把人家一个快要结婚的女孩里里外外的想要琢磨透,实在像一个变态,干脆转移个话题,指着脑袋上那副画,无意提一句:“这画挺好看的。”
潇潇愣怔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沙发上的那副画作,没忍住被逗笑了:“这还好看啊?那是我和我先生一起画的,抽象到只能看出是两个人来,连哪个是男哪个是女都瞧不出来。”
江煦当她是谦虚,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很有特色,重点是这幅画的意义,不是么。”
“你说的是。”潇潇说。
江煦瞄到餐桌上放着的向日葵,那一抹金黄实在亮眼,江煦试探:“我记得那向日葵昨天好像还焉焉的,今天又开得这么好。”
“是我换了,我有梦游的习惯,会半夜起来自己把花给换了。”
江煦没想到她倒是如实的说了,诚实到江煦觉得意外,不过江煦没打算停下,又紧问:“你这花哪买来的?我昨天出去看很多花店都没卖向日葵。”
潇潇攥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奇闻乐事浅浅笑着,听到江煦的问题后抬起头来说:“这个季节哪来的向日葵卖呀,这些都是我先生为了送给我,专门找人培养的,每天傍晚都会有人送过来。”
“这样啊。”江煦应声。
一问一答,找不到任何漏洞,这该怎么揪出线索。
众人陆陆续续的起床洗漱,真把这当自己家住了,过了午饭时间,女主人提好鞋跟出门了。江煦抓起外套,迅速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准备出门。
季淮抓他胳膊:“你去哪?”
“看看她到底去哪。”
“我也去。”季淮就穿了一件短袖,来不及去套毛衣,拉上羽绒服拉链就算是装备好了。
“我也要去!”林杭憋不住,想跟着出去透口气,江煦明白要是带了林杭出去,不到十分钟他就会因为天气太冷闹着要回来,所以江煦坚决不带他。
“我和季淮去就行了,人多会被发现,来不及了,我们先走了。”江煦说完就推门往外走。
李子尧揽着林杭的窄肩,戏弄般说:“人家去约会的,你就别当电灯泡。”
林杭听后委屈的钻回屋里,不去就不去,昏天黑地的再睡一场,这比外头天寒地冻的舒服多了。
江煦和季淮立于楼道拐角的阴影里,见潇潇走进电梯间后他们才走了出去,坐了另一侧的电梯下楼。
小区楼下有人把地上的雪铲了,留出一条专门行走的路来,天地间全是白,唯有江煦和季淮两点黑,与潇潇保持着一段距离,紧紧跟在身后。才走出十几米,两人肩上就落了层雪花,与身上的黑衣杂糅在一起,像是点缀在其中的白色花苞。
潇潇在路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左右观望,季淮和江煦默契的压低帽檐。
待车行驶出去后,两人冲上马路拦下一辆车,也不问司机接不接客,像土匪般的钻进车里。好在雪天路滑,马路上车子行进速度都降了个档,两人紧紧盯着潇潇那辆车,生怕跟丢。
司机频频回头看这俩人,两个大男人跟着一个小姑娘,怎么想都像是图谋不轨、心怀歹意。
“噢,那是我家小妹,听说她谈恋爱了,男方人品不怎么样,我们俩是去抓人的。”季淮看出司机眼神里的意思,忙急着解释,生怕他报警。
司机听后倒是放松了些警惕,呵呵笑了两声:“小姑娘还年轻嘛,谁年轻的时候不冲动啊,你让她自己受点伤吃点苦头,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您说得也对,可她毕竟是我妹妹啊,我总不能看她受欺负吧。”季淮在前座和人聊得热情,江煦听他编瞎话倒是挺有一手。
“那这位是?”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一眼江煦,心道这人怎么也不说话就干坐在后头,压个帽子连眼睛都看不到,整个人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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