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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萱倒是一本正经地教育妹妹道:“没礼貌。怎么说他们俩也是长辈,最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单茶委屈极了,明明从前姐姐比她更不待见那个生父和后妈的, 怎么现在态度大转弯,还说她没礼貌呢?
    不过等到正月初一亲自登门拜年之后, 单茶才知道,姐姐好坏, 简直太坏了。
    原来姐姐带她不是去拜年,而是去看笑话的。
    其实在爷爷去世后,单宏伟和徐梦云又来找过姐妹俩几次,旁敲侧击、软硬兼施的手段都使上了,为的就是打听出那笔拆迁款的下落。
    单家的老宅子早就拆迁了,因此单爷爷留下来的全部财产, 也就只剩下那笔拆迁款。
    原本姐妹俩觉得, 无论如何,单子赟也是爷爷的亲生孙子,那笔拆迁款按道理来讲应该有他一份。
    但等到后来姐妹俩发现爷爷煞费苦心将那张银/行/卡藏在她们的童年相册里,就立刻明白爷爷的意思了。
    从头到尾, 单爷爷都没想过要把那笔钱给除了两个孙女之外的任何人。
    因此姐妹俩守口如瓶,咬定了没见过这笔钱, 单宏伟和徐梦云自然也没办法。
    那笔拆迁款怎么都找不到, 已经成了徐梦云的心病。
    时间长了, 徐梦云甚至怀疑是单宏伟瞒着她、偷偷将钱补贴给了前妻的两个女儿, 为了这事,听说徐梦云和单宏伟三人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再加上之前从不会在正月初一上门来拜年的单萱和单茶两姐妹,如今居然做起了大孝女,每年大年初一都赶在大清早来给他们拜年,因此徐梦云就更加怀疑是丈夫私底下给两个女儿塞钱了,于是就闹得更加厉害,如今这两人每天闹得鸡飞狗跳,每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若不是单子赟年纪还小,恐怕两人早就离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单茶几乎要笑倒在了晏随的怀里。
    “你不知道,这个现在是我们大年初一的保留节目,每年就指望这一天了呢。”
    说完,小姑娘也感觉这样好像的确有些缺德,于是又抬头看晏随,眨了眨眼睛,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很缺德?”
    她和姐姐真的很讨厌单宏伟和徐梦云,所以他们的日子越是鸡飞狗跳,她们就越是开心。
    不过单茶还是担心晏随会觉得她们这样太刻薄了。
    晏随捏捏她的耳垂,扯了扯嘴角,道:“这么聪明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听他这样说,小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是就是,很聪明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单茶还是感觉晏随的情绪不太好,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她就是能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姐妹俩就在单宏伟家的小区外面会合。
    半路上晏随还问:“要去买点水果什么的吗?”
    毕竟是去拜年,总不好空手上门的。
    单茶赶紧摇头,“不要不要,一分钱都不要给他们花!”
    不光是她,晏随也不准给单宏伟他们一家人花一分钱。
    毕竟姐妹俩这是去自己的亲生父亲家里拜年,就算是空手,单宏伟又能说什么?
    就算要骂她们没教养,那也是在骂他自己。
    因此姐妹俩上门从来不拎东西的。
    单萱和单茶进小区去了,而霍舟和晏随则等在外面,一边等一边聊天。
    霍舟如今对晏随这条老狗很看不惯,毕竟没想到他进展这么神速。
    这他妈都什么都跟什么啊,亏他之前还心疼他随哥。
    呸,一家四口,目前看起来最可怜的就是他,他根本不配心疼任何人。
    不过今天的晏随看起来有点怪。
    小姑娘一走,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看着怪吓人的。
    于是霍舟将晏阳从车里拎了出来,问:“你哥今天怎么回事?和你嫂子吵架了?”
    霍舟太了解这个小崽子了,嚼他哥的舌根嚼得比谁都欢,反正每次他想知道晏随的事情,直接问这个小崽子就行。
    不过今天晏阳倒是罕见的守口如瓶,显然是晏随特意下过封口令了。
    霍舟冷哼一声:“你继续给我装,心里不知道有多美是吧?”
    那天这人脖子上的草莓印,虽然他没见过,但早就从不同渠道听过无数次转述了……人比人,气死人,啧。
    晏随看他一眼,然后道:“你好歹不用异国恋。”
    “那也不是吧,我每年也有一半时间在国外比赛的。”霍舟很不服气地反驳道,“虽然我出国回国比你自由多了。”
    话说到一半,霍舟猛然反应过来:“靠,她和你说了要出国读博的事?”
    晏随没吭声,只是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霍舟是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大少爷,从小家庭和睦、父母恩爱,一路长大顺风顺水,全身上下就没“心眼”这个东西。
    因此过了好一会儿,霍少爷才反应过来:“草,你刚才诈我是吧?”
    小姨子估计根本就还没和他说出国读博的事情吧?
    晏随沉默良久,然后自嘲一笑,低声道:“连你都知道。”
    可她偏偏就是瞒着他。
    霍舟干巴巴地劝道:“她……可能还在想要怎么和你说比较好呢?”
    晏随看他,“是吗?”
    霍舟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作为男人,他最不能忍的就是媳妇儿有事瞒着不告诉自己。
    而最最不能忍的就是,这事情外人都知道,可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小姨子要出国读博这事,甚至根本就算不上秘密了,别说他这个姐夫了,关系稍微亲近点的同学都知道她下半年就要去美国读博了,可偏偏就晏随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随哥要因为这事儿生气,也能理解。
    这事有什么好瞒的啊?出国读博是好事,女朋友有更好的前程,随哥也不可能拦着吧?
    这么严严实实地瞒着,倒更像是……根本就没想要让这段关系长久。
    霍舟不敢将这个猜测说出口。
    他咳嗽几声,也不得不承认:小姨子这样,看起来的确很像是出国前想找找刺激,来一段露水情缘,玩一玩随哥年轻的肉/体。
    草,这实在是太像骗炮骗感情的渣女了好嘛!
    霍舟想了想,又道:“不过说真的,她就算是感情骗子,你也是第一个被骗的,这个我可以打包票!她大学四年真的没谈恋爱,我都帮你看着呢。”
    晏随没吭声,似乎根本没因为霍舟的这番话感到高兴。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道:“那她要是有暗恋的人呢?你能看得出来?”
    此言一出,霍舟立刻哑火了。
    这他哪儿能看得出来啊?
    晏随这条老狗可真能难为他。
    晏随道:“帮我个忙,给我弄一份她们学院的学生名单来。”
    他忘不了小姑娘在随身笔记本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名字:cilan。
    他看了两行,便不想再看下去。
    再看下去,心里受不了。
    可那个名字,晏随却怎么也忘不了。
    ***
    等到两姐妹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单茶还在和单萱讨论刚才的见闻。
    想起刚才单子赟在家里又打又闹还乱砸东西的样子,单茶不由得心有余悸,“你看看他们那样养孩子,孩子都要被养废了。”
    “活该,”单萱语气冷漠,“越废越好。”
    她对这个异母弟弟,是半点同情和关怀都没有。
    单茶看见靠在车旁的晏阳,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我们阳阳就乖多了,是好孩子,对不对?”
    小家伙很心虚地垂下了眼,不敢看老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两对情侣也没做其他事,就是每天到处吃喝玩乐。
    初四那天晚上,单茶接到一个师兄的电话。
    他和单茶是老乡,也是本省校友会的联络人。
    校友会把今年的正月聚餐安排在了大年初六,单茶没报名,所以他特意打电话来问单茶,是不是忘记报名了。
    单茶受宠若惊,又赶紧解释道:“师兄,是这样的啦,我今年初六有事,不能参加校友会的活动啦,麻烦您费心了。”
    师兄恍然:“这样啊。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下,咱们实验室,和你读博的实验室,今年下半年有个合作项目,那边想在国内找个联络人,负责盯着1项目进度,到时候大概一半时间在国内,一半时间在美国,有报酬,还挺多,估计是你博士工资的三四倍吧,而且赚美元在国内花,多爽啊。你是自己人,所以老板让我先和你通个气,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这边就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单茶愣住,没想到这么大一块馅饼居然砸到了自己头上。
    如果可以当这个联络人的话,那她每年一半时间在国内……她和晏随就不算是异国恋了吧。
    师兄见她沉默,以为她不想去,便苦口婆心劝道:“那个项目也就一年半时间,我觉得是个锻炼的好机会,phd前两年的时间不算很紧,搞这个也不耽误你读博,早点认识些大佬,对你将来有好处。”
    单茶回过神来,赶紧道:“我愿意的愿意的!”
    师兄笑:“行,那我待会儿把项目资料发你,估计年后会有面谈,你好好准备。不过——”
    师兄话锋一转:“大过年的你忙什么啊,还没空出来吃饭,不会又是在相亲吧?”
    恰在此时,出去给她买夜宵的晏随回来,师兄最后那句“不会又是在相亲吧”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单茶看一眼旁边的晏随,然后赶紧对电话那头解释:“没有没有,才没有相亲!”
    呜呜,因为晏随现在真的很爱吃醋,简直是个醋王。
    幼稚的醋王。
    大三那年寒假,单茶回清宁过年的时候,被一个远房姑妈逼着去相过一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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